故乡的冬天

    小时候很盼望冬天，因为期待冬天里的雪。家住南方，所以雪对于我们南方人而言可是相当稀奇的。即便这样，关于故乡雪的记忆，却依然深深地留存于大脑。记得那个时候，冬天下大雪，一夜之间，整个大地银装素裹，一片雪白。雪后的早晨，我总喜欢和同村的小伙伴在雪地里奔跑跳跃，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走在雪白的乡间小路上，踩着一路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声音，冗长又甜美。在雪天，最难忘的还是玩累回到家后，母亲做好的各种丰盛的食物。这些食物，大多都是春秋季腌制而成，色香俱全，再加上母亲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总让那时候的我，觉得冬天并不冷。

    在下雪的天气里，我们一行几个小伙伴儿，总是要到屋后的一座算不上山的小山丘上玩。小山丘不高，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却是一片天地，因为有虫，有鸟窝，还有各种有趣的树。而在雪天，更是不乏玩的东西了。通往小山丘的一条小路，是大叔和父亲一起用锄头一锄一锄凿出来的。不宽的小径，像一条蚯蚓，曲曲折折围着小山丘绕上去。小径的两旁有一片小竹林，竹林中横七竖八长了各种野草，大有一种要长满小径的气势。不过在有雪的冬天，他们的嚣张气焰被遏制住了，俨然没有了春夏季的势头。我们喜欢沿着小径冲向小丘顶峰，看谁冲得最快。那时候的我，总是争强好胜，喜欢争第一，每次都卖命地跑，然而雪天路滑，每次都会摔个底朝天，弄得一身污渍，引得小伙伴们一阵大笑。那时候的我，明明摔了跟斗，却也会乐得合不拢嘴。这大概就是属于孩童的快乐吧，单纯而美好。

    那时，最害怕的还是玩疯了之后回家。一身污渍，浑身湿透，每次都免不了母亲的一顿大骂。倘若遇上母亲心情不好，除了挨骂，母亲还会找来黄金条儿（四川方言，一种灌木树枝），打得我满屋子跑。

    虽然怕挨骂挨打，但好玩性格却怎么也改变不了。那时候，也会学着少年闰土去捕鸟：雪地里扫出一块空地，撒去一把米，用一根木棍支起一块筛子，木棍上系一根长长的细绳，再把细绳套在手里，人远远的躲在数十米之外。只要一有鸟雀进去吃食，一拉细绳，筛子就会倒下，盖住鸟雀。然而南方毕竟不同于北方，雪是下不长久的，鸟雀也不会像北方的鸟雀一样因长久的寒冷而被饿着，因而那时雪地捕鸟一次也没有成功过，鸡倒是捕到过不少。

    现在虽然求学在外，很难再在故乡过上一次冬天，然而每次回想起那时候故乡的冬，总有一种感觉在心里隐隐颤动，好像那时候的雪夹杂着一些秘密，都藏在了心里，烙上了一段深深的记忆。离开故乡之后，来到了多雪的北方，每年能看到很多次大雪，飘飘洒洒、连绵不绝。心里却觉得这里的冬天、这里的雪，少了什么东西，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美。我想这或许是因为远离故土的缘故吧，他乡再美，也美不过家乡；道路再长，也没有乡间泥泞的韵味。故乡的冬，故乡的雪，还有远在故乡的母亲，像是一壶老酒，醉在心里，历久弥香。

辽宁石油化工大学 周小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