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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3月12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老手艺人的温暖(散文)

重庆银河集团职员 李晨(95后)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19年03月12日   14 版)

    走在我家乡的老巷里,还能看到有很多老手艺人以几近消失的手艺谋生。有了他们,才让一座城有了柴米油盐鸡飞狗跳的市井烟火气。这些老手艺人越来越少了,我要趁早凝望一下那些渐行渐远的背影,用目光把他们投影在记忆的黑白天幕上。

    那些年家里大都有一口大铁锅、一口锑锅(现在称铝锅),这些家什用久了,就有了感情,破了一个小洞,也舍不得丢。楼下,总有补锅匠路过扯着嗓子喊:“补锅哟,补锅哟!”或者,戴着老花镜的补锅匠就在一条小巷子深处,一条大黑狗吐着舌头陪伴着。补锅匠们往往有一个连着风箱的小炉子,他们用神奇的“铁水”就能把锅上的小洞给牢牢焊住。早几年补一口锅上的洞,才用五毛钱,是巷子里的王大爷补好的,他每次补完锅都是从老花镜后面眯缝着眼睛对人说:“你就随便给点吧。”

    铁匠铺子里,煤炭火燃得呼呼生风。煤炉上,铁匠师傅把燃得红彤彤的铁拿到铁架上锤打,铁匠师傅那胳膊上鼓起的腱子肉,一团一团的。

    那条青苔覆盖的巷子里,还有其他的手艺。

    修鞋师傅专注而安静地埋着头,手工或者小机器上哒哒哒地飞针走线,修鞋、补鞋、涂胶,就这样日复一日,他们的一辈子,都灌注在那一把把磨得锃亮的鞋撑上。岁月,就是在一针一线的缝缝补补中走过。

    早些年的一些剃头匠,是走街串巷上门服务的。姜大爷,舒服地躺在一把椅子上,让剃头匠师傅刮着胡子。可不要认为剃头匠师傅就是剃头和刮胡子,他们还要给客人掏耳朵、剪鼻毛、清眼目、放髓(敲打脊椎)以及头、面、颈肩部的按摩。我一个朋友的爷爷,就是城里的剃头师傅,他们家三代人都以这个手艺为生,他爷爷留给他的,就是一个剃头箱子,里面有全套的老式工具。

    “磨剪子哟,戗菜刀……”小城里的午睡,偶尔会被这熟悉的吆喝唤醒。这是磨刀匠来了,院子里的人,闻声会把钝了的、缺了口的菜刀剪刀拿到磨刀匠那里去磨。这些行走于城市“江湖”的磨刀客们,在专用的磨刀石上嚓嚓嚓地打磨着日常生活……

    前年,我把我爸的一只表拿到蒋师傅那里去修,他拿放大镜照一下,就能摸清表的“脉”,换掉不起眼的小零件,再鼓捣几下,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表修好了。有时候我也会奇怪,一块表,有上百个零件,细小零碎,蒋师傅也没有每块表的图纸,他还是小学文化,怎么就会修各式各样的表呢?这手艺也是传承下来的吗?如今,蒋师傅去世了,走得很安详,是躺在一把老藤椅上打瞌睡,那天中午就再也没醒来。那个修表的铺面只留了招牌在门头上暗淡下去。

    城里绣花的张老头儿,也算是一个“达人”了。他活了89岁。我认识他那年,连眉毛都花白了,远远望去,如一层薄霜覆盖。张老头儿在鞋垫上绣花,一朵朵牡丹耀然而上,他在布上绣马,一匹奔跑的马,鬃毛飞舞,栩栩如生。张老头儿给儿孙们绣了多少鞋垫、花布,而今留下来的要努力去寻了。张老头儿的孙子说,想爷爷,就拿出爷爷绣的花看一看,摸一摸,那里,似乎还有爷爷的掌纹。

    我怀着凭吊的心情,凭吊这些濒临消失的老手艺人们,是他们,让一座城,摇曳着古老的文火,让这个工业化的时代,依然有手工的温暖,有民间的地气袅袅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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