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月15日至今,这个专栏已经写了15篇。我都写了什么呢?我的妹妹徐庆颖,是一位大学老师,也做过奥运志愿者。她对我这组文章的评价,我觉得是精准的:你深刻了志愿服务的内涵。
我不敢说深刻了,只能说确实在努力深刻。
史铁生先生有一本书叫《灵魂的事》。我一直觉得,志愿服务就是灵魂的事,志愿者和创作“志愿文学”的人都在做着灵魂的事。关乎灵魂,自不敢懈怠。
因此,我一边谈“志愿文学”,一边阅读《中国青年作家报》编辑老师为我提供的“志愿文学”。
如果说,前面15篇专栏文章都是一方面通过谈“志愿文学”来深刻志愿服务内涵,一方面通过志愿服务的个人经历来阐述“志愿文学”的灵魂、本质也就是立场、原则。那么,接下来的文章,我想谈谈在正确的灵魂支撑下,如何去表达、呈现,做到知行合一?
在阅读“志愿文学”的过程中,我时常感到一种被感动被震撼的力量,像温泉水一样在我心底和身体任何一个角落汩汩地冒着热气。这些作品的作者大多是志愿者或者短暂地做过志愿者。读罢,我感到:作品情感的力度,像江南小巷的绵绵细雨,入人心底却也有着些许潮湿;作品文采的华丽,如四月北京的柳絮漫天飞扬,无孔不入却也稍稍令人窒息。
文学创作,我们总会觉得首先要有文采,如果一个作品没有文采,算得上什么文学作品呢?
“昨夜下过一场雨,松了硬硬凉凉的黄泥地,就如搅碎了的承载历史的书卷散在了风里,滑溜溜的路,一个趔趄就会拥入黄泥的肚皮,雨靴上沾满了稀泥,星星点点地落在走廊里,谱写出一篇缺了词的曲,向春日桃李讲述了一个秘密,教室里的孩子其实是银河里的星星,他们的眼里长着我们看不见的风景,他们的手最会温暖人心,那是键盘前的人听不懂的曲。”(邹世凤:《浣心》)
比如,这段文字就是极美的,但也稍显涩滞。我读上几遍,才能读得顺溜。其实,这段文字想表达的意思,是可以换个写法的。换个更直接的写法,让人一眼看下去,就拔不出来,只享受文字和思想的魅力,而不用翻来覆去几遍琢磨这话的意思。
就像我们吃一顿美味的大餐,只说“好吃,味道好极了”就可以了,而不必夹起一块肉,要反复地看、慢慢地咀嚼,然后挖空心思琢磨:这肉是在哪买的?这动物吃的什么饲料?是怎么喂养的?厨师是怎么切的?怎么烧的?放了什么料?我是一口吞掉还是先尝一小口呢?该从这块肉的什么部分下口呢?等等。试想,我们如果看到一块肉,要去思考这些问题,还有心思去享受这块肉吗?恐怕这块肉的美味还未入口早已消失殆尽。
“那是一个初冬的早晨,大地被一层厚重且潮湿的雾气严严实实地蒙住,透不出一丝气来。我在一片白茫茫中,焦躁地在指定的集合点等待着。滨博高速的高架桥影影绰绰地横架在220国道上,桥洞像巨兽张开的大口,偶尔,有车辆开着双闪灯,仿似行走在咯咯作响的冰面上,小心翼翼地从那口中逃身出来,或是投身进去。风拖拽着一大团一大团的雾气在我周围缓缓地游走,湿漉漉的雾气拂过我的脸,冷飕飕的。临近那黑黢黢的高楼,在雾中时隐时现。渐渐地,一种极为深层的惊惧在我心里清晰起来。我想,若高高的虚空中有一双眼睛的话,那浓雾中的我,应是一只渺小的蝼蚁吧,抑或是一片离开枝头,却还没有着地的落叶,一个脚掌,一个车轮,便可轻易地将我碾成齑粉。对于生命的渺小和脆弱,在那一刻,我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赵兴国:《迷雾里的阳光》)
相较而言,这段文字就清晰得多。它同样也很有文采,描写也非常细腻,但是我读一遍就能读出它的意思,而不用翻来倒去地梳理句子。文采要生长在事实(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等)的土壤里,才不会是空中阁楼,才会真正打动读者。
我不是断章取义,也不是做文学批评。我只是讲了我在欣赏、学习同行作品时的一个也许并不是很正确的感受。
总之,创作好“志愿文学”,包括所有文学,有一条原则很重要,就是:有话好好说。
徐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