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志愿，去体验

    一边谈“志愿文学”，一边看“志愿文学”。

    最近《中国青年作家报》连载的三篇“志愿文学”让我印象深刻。

    比如，仇赤斌的《胡朝霞：跨越1500公里的爱》，讲述了胡朝霞爱心团队为贵州孩子助学的故事。故事的起因是2010年胡朝霞被评为“感动港城，振奋北仑”十大人物，在颁奖晚会上她认识了另一位获奖者陆汉幸。当得知陆汉幸援建的贵州省台江县巫梭小学里，许多孩子吃不上一顿热腾腾的午餐，读不起书，穿不上衣服，胡朝霞当即决定资助。“看到一轮明月挂在高空，正是万家团聚的时刻，胡朝霞就问团员：‘我们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他们的回答是：‘一切都是为了爱！’胡朝霞说：‘好，你们跟我一起干，我愿意做这样的领头羊。’”。

    比如，戴时昌的《踏地有痕》讲述了安文忠在贵州省六盘水市水城县青林乡灰依村扶贫的故事。“昨晚下了一场小雨，今天太阳又出来了。贵州省六盘水市水城县青林乡灰依村大土路组的一片猕猴桃，鲜活生辉。中午时分，安文忠和王正朝又来到猕猴桃架下，看着已经有核桃大小的猕猴桃，一个个喜人地长着，二人兴奋地说开了。”可是，这一片收成可以达到十几万的桃林可不是凭空产生的。志愿者安文忠认识到，要打赢脱贫攻坚战，就要有几个支柱产业。他在走访中发现，青林乡的山上有很多野生猕猴桃，通过在网上查阅资料，他觉得青林乡的海拔气候、纬度非常适合猕猴桃的生长。他想在全乡发展猕猴桃产业，老乡们却不买账。本来，他想从苗族老乡王正朝那里突破，也遭到一口回绝，直到安文忠带王正朝到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园参观学习后，王正朝动心了。如今在王正朝的带动下，全乡推广种植猕猴桃一千多亩。

    比如，《十年守护农村“最美天堂”》讲述了一位青年教师蒋华进义务做作家（农家）书屋管理员的故事。2004年，作家金兴安在家乡安徽定远县蒋集乡为父老乡亲筹建了一座作家（农家）书屋，被蒋集的莘莘学子誉为人间“最美天堂”，被农民们称为移不走的“知识银行”。书屋建成后，金兴安最担忧的是图书借阅管理和更新的问题。这是农家书屋、爱心书屋等各种公益书屋面临的普遍问题。十几年前我到贵州采访时，志愿者给我看全国各地捐赠的堆积如山的各种图书，有的发霉了，也没有打开，更别说有一间屋子可以安置并且得到管理了。“刚开始时，作家书屋找了一位退休老教师帮忙。但是借阅图书的师生太多了，年过花甲的潘老师显得力不从心。”这时，蒋集中学的一位在任青年教师蒋华进挺身而出。

    故事都很感人也很文学，但是我还有另外一种感受，就是这三篇文章除了安文忠用志愿者来界定以外，另外两个主人公胡朝霞和蒋华进更像是公益人物或者好人好事。我们在生活中，也总是要厘清志愿服务、公益和慈善的关系，志愿服务更多地强调团队、参与、专业。比如，一个公司向灾区捐了10万元，这就是公益或者慈善；如果这个公司派具有专业技能的员工到灾区救灾，这就是志愿服务。

    那么，在文学创作中，如何来界定“志愿文学”和“好人好事”的表扬稿呢？作家忽培元说，志愿文学绝对不能写成好人好事的表扬稿，要写出一种人生体验。我十分同意这种观点，如何来界定，我认为有一个基本指标，就是创作者本人是否参与（体验）了这种志愿服务活动？在以前的专栏文章中，我记得说过，创作“志愿文学”的人首先应该是志愿者。

    三部作品，一是关于爱心助学，二是关于精准扶贫，三是关于文化建设，也可以概括为扶贫和扶智两个方面。然而扶贫同样要扶智，如果没有安文忠带王正朝去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园参观学习，王正朝的心仍然不会动，贫也扶不了。所以扶贫首先扶智，通过知识、见识丰富直至改变人的观念和认识，这是所谓精准扶贫的另外一层深意，扶智是精准的首要。

    其实，我们发现，志愿服务就是扶贫，核心是扶思想的贫瘠，“志愿文学”同样应该起到这样的作用。

    因此，我希望更多的创作者能像胡朝霞、安文忠、蒋华进一样，去志愿去体验，才能真正做到“扶”，这是“志愿文学”区别于别的文学的关键所在。

徐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