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博物馆的中国馆内,陈列着一件件臻品。庄严的唐三彩佛像仿佛正凝视着九华山周围的莽莽群山;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向我讲述着唐朝自由的社会;商代的双羊尊展示着早期中国的神韵。其中,我最期待的是在敦煌都未曾得见的《树下说法图》,敦煌壁画艺术中的极品。
终于,我来到《树下说法图》的正前方静静端详。在那宝树华盖之下,释迦牟尼佛身着朱红色的和软袈裟,盘坐于宝莲台,正在向四围的众菩萨、比丘说法。他讲授的妙法仿佛穿过千年,穿进我的耳畔。而众菩萨与比丘聆听妙法,手持宝物而面部微笑,显得宁静、祥和。在这宁静的画面前,我的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在唐朝那个辉煌的年代里,一位来自西域的匠人在敦煌种下了佛教的种子,传播着自己的信仰,但它并没有完成这个杰作。在他徒弟徒孙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共同的信仰终于在这大唐的土地上发扬光大。这幅画,可以说是那个文化交融的写照。
突然,整个大厅里突然没了游客,只剩我站在壁画前。“有人吗?”我试探地问道。“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真是想念故国的那碧水蓝天呐……”一个声音骤然想起。我猛然回首,只见刚刚壁画上那些神态各异的比丘、菩萨,甚至是释迦牟尼,都朝着我看了过来。冷汗顿时从我的头上冒了出来。
“就是我,你面前的壁画。”壁画会说话?我心里兀自想道。“小伙子,今天就对你说说我的故事吧……”壁画开始和我聊了起来,“我是当时初唐艺术中的精品,是丝绸之路的结晶,也是最早运用晕染法的壁画。当初连唐朝皇帝都称赞我的美貌,真是辉煌啊。小伙子,我美不美呀?”
“真是美,极美!”我的心中赞叹道,“但您是怎样来到大英博物馆的呢?”我注意到壁画虽经过修复,却还是略显斑驳,于是试探着问道。“痛啊!”壁画一变前面轻松的语气,沉痛地说道,“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心灵上的疼痛!在我被运走的那个年代,看守莫高窟与我们众多宝物的竟只剩下了一个道士!我们自古就是一个佛教圣地啊,这个叫王圆篆的道士发现了我们众多宝物后,不仅仅走漏了风声,还被那个名叫斯坦因的英籍匈牙利人用身上的一些饰品与极少的银两,买了九千多个经卷,凿下了我和五百多幅壁画。我们,被悉数运走了……唉……”壁画长叹一声,陷入了沉默。
我仿佛看见了王圆篆把壁画刷上石灰,一片片剥下来的场景,脑海里也像被刷上了石灰。“住手!”我在心底呼喊,只见王道士转过脸来,满脸的困惑。我甚至在脑海中恳求他:“请等一等,等一等……”但等什么呢?我的心里依然一片惨白。
“请您再等一等,我们炎黄子孙这些年一定接您回家!”“好!”壁画欣慰地对我说。
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学生 陈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