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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8月13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在路上(随笔)

中铁物贸集团有限公司成都分公司职员 廖力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19年08月13日   11 版)

    本报记者 谢宛霏/摄

    一年中,只有十几天的时间能够陪伴在家人身边。每逢过年,家人急切的期盼,在相聚的那一刻是非常欣喜的;为了生活,不得不离开非常熟悉却逐渐变得陌生的地方,在分别时却是非常伤感的,无论是欣喜还是伤感,有时候总带着泪眼蒙眬,是陷入情感的泥淖,是控诉情感的断层,还是感叹时间的断念。难道这地方真的能割舍二十几年的情缘吗?

    看来要把黄连坝的泥土带到武汉去

    昏暗天空,薄雾笼罩,7点钟,故乡的天空还很黯淡。带着依恋不舍、些许感伤和稍微落寞,离开生我、养我的故乡,奔赴工作的城市。也许故乡为了让远去的游子记忆深刻,昨夜下起了濛濛小雨,使得乡间的小路变得湿滑不堪,表弟说:“看来要把黄连坝的泥土带到武汉去。”他的左手拿着手电筒,光线直射到他沾满泥土的鞋上。

    表弟开车,一行7人去武汉。根据惯例,一般开车要花去14个小时。为了节约时间,前一天将吃食全部准备,省去今日在路上找食店的麻烦,毕竟全程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也不是太方便。收拾完毕,8点钟准时从故乡出发,徐徐,离故乡远了,异乡近了。亲友说:“又得一年之后才回来了哦。”这时的天是彻底地亮开了,只是冬雨依然。

    目送着似近实远的故乡,想着大年亲人相聚时的笑声、欢乐情和老少皆宜的闹腾,想着外爷爷枯槁面容,他曾经给我妈妈说“他自己认为活不了多长时间了”的话语,想着一幕幕温暖而幸福的场景,随着车行驶距离的增加,满腹的不情愿在脑子里碰撞着,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选择的路线是从国道319上成渝高速,到重庆后,再转向沪渝高速,直接到武汉,行驶的距离大约为1100公里,途经铜梁、璧山、长寿、涪陵、石柱、利川、恩施、宜昌、荆州、仙桃和武汉等区市县。这是我第一次坐着汽车出川,对我来讲,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自己坐车很少有睡觉的习惯,望着车窗外,喜欢窗中窥探迷人眼的感觉,而从家里到涪陵这一段路程,心情像是断藕细丝缠绵,车窗外的景象,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注视,无动于衷。

    因为沪渝高速两边的基础设施还没有完善,如加油站、旅馆等临时服务点没有建好,我们不得不下高速,去为车加油,涪陵是加油的第一站。

    “哇呀,这里的山才高哟,吓死人!”

    “高速公路建在悬崖峭壁上,太难了。”

    “现在这些人越来越能干了,能在这里开山修路,不容易呀。”

    车里的人都在议论,气氛不再死寂。我赶紧转移思维,体味他们的话语,注视着窗外景象,视觉随着眼睛不停转动而构成不同的映像。几座大山高耸屹立,山巅有云层覆盖。下涪陵高速的路段每隔100米都设有减速带,旁边画着急转弯的图,车只能沿着峭壁缓缓盘旋前行。眼睛俯视下方,是一条幽深峡谷,看峡谷中衔接河两岸的大桥,感觉到一种冷峻而艰险的气势,可望而不可即,再抬头仰望,看见几条高耸的立交桥在这里交会,弯弯曲曲的,但从侧面看见疾行的车辆,是那样平稳过渡,毫无颠簸。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设计者和建设者的匠心独运下变得更富有奉献精神。

    四渡河大桥将湖北与重庆抓紧

    我的目光正式投入到行程中。自涪陵起,两边的山是越来越高,丘陵地域只能在群峰间零星呈现。山高路不通,建设者们在沪渝高速路上开凿出几十个隧道,长的几公里,短的几百米,有时候车连续穿过几个隧道。有时两座山峰与道路平行,我有杞人忧天的悲观心结,总担心山石会从天而降,险峻山峰的山腰上有无数的村落,还有无数条狭窄的山间公路,山间公路蜿蜒曲折盘旋而上,一边是几乎没有树木生长的绝壁,一边是险峻悬崖。

    到四渡河大桥时,表弟说:“哥,快看,这是世界第一高悬索桥,他们说这是借助火箭弹发射先导索过峡谷的。”我急忙拉开窗户,脸向外张望,冷涩的冬风丝毫不能浇灭我接触新鲜事物的热情,看见吊索、桥塔和主缆,原本是很壮观的景象,在我这里变得支离破碎,是因为隔得太近,当车离桥远去,我扭着不顺畅的脑袋,才从整体上看到巍然壮观的四渡河大桥,像是定海神针一样,将湖北与重庆牢牢地、稳稳地抓紧,永不分离,终生相依。当车转弯时,山峰阻挡了视线,我赶紧拿出手机,搜索了四渡河大桥。

    我赶紧又把沪渝高速公路也在百度上面搜索了一番后更加明白,建设这条公路真是不容易呀。

    下午,车行驶到石柱县境内,我知道曾经公司渝利项目部承建了渝利铁路的供电系统,项目部指挥部设在石柱县。渝利铁路在2013年12月28日通车。我突然想起,原来我先前看见在高速公路旁边的那条铁路正是渝利铁路。渝利铁路穿梭于群山万壑间,远望山间的渝利铁路,浇筑的桥墩盎然挺立,山间雾锁增添了渝利铁路的神秘感;峡谷中,桥墩嵌入水中,任凭江水侵蚀,岿然不动。渝利铁路像是一对历经千难万险的双手,毅然紧握着沿途中重庆与湖北的老百姓的双手,给他们带来了崇山峻岭间的便利沟通,外界的消息和新鲜景象,甚至沉甸甸的希望。建设者的渝利精神也会传遍沿途的千家万户。

    当车穿越一个隧道后,呈现的景象:嗬,好大的雪呀,这几乎是重庆与湖北交界处,向前方行驶了几分钟,到了重庆与湖北交界的收费站冷水。

    在这时,我的心情是紧张和激动并存的。

    整齐有序的房子上面的灯

    进入恩施境内,大雪将群峰覆盖,远望,群山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美不胜收。对于生活在四川盆地的人,在故乡能看到纷纷扬扬的大雪,那简直是奢望,更是奇迹。

    表弟说:“糟了,雪这么大,可能前面要封路了。”

    车道两旁的积雪很厚,温度特别低,冷空气浸入到车里面。车行驶的速度比当初慢了许多。大家拿着吃食,有酒有肉,有水果、花生、瓜子等,荤素搭配。当然司机表弟是不会饮酒的。

    我的视线依然盯着外面,手机上所显示的温度是零下2℃。温度低,融化需要的时间长。树木、房屋、草丛、两山间的小丘陵的稻田里都是雪,特别是在滑坡后裸露的岩石上,岩石上没有长植物,看到的全是纯净的白雪,意念为没有外界荡涤的画。有时群山拥簇,山脚下也有房屋,有皑皑的白雪,烟雾环绕,随着车距的远近,若隐若现,醉眼蒙眬之感油然而生。

    随着里程的跨距增加,油料渐渐变少。又该加油了。这里出现了惊险的一幕。当我们的车停靠在加油站后的一分钟,后面的车发生了追尾事故,造成几辆车连环相撞,听着车连续撞击的声音,简直是毛骨悚然,后面彻底堵着了。

    油加满后,我们继续前行,这时,天色变暗,直至完全黑暗。望着车窗外,时不时有光线进入视网膜中,忽然一连串的像是边长为0.5米的正方形的光亮出现,连续几分钟都没有消散开去。自己也很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呢,以为是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房子上面的灯。大家都注意到了。

    表弟说:“你们看,那是啥子,为啥子一直都有?”

    “火车。我确定那是火车。”一位亲友说。

    大伙都明白了,确实是火车。

    “跑得好慢哟。”又一位亲友说。

    慢慢地,一连串的光线消失了。

    “因为我们车与火车是同一方向行驶,车的速度是120码,而火车应该在130公里左右,当然在视觉差异上来讲是很慢的。”表弟说。疑惑全解开了。

    车驶过恩施,到了荆州后,山区变成了平原,白雪也渐渐少了,车的速度却在深夜加快了,当然这是不符合情理的,夜晚开车慢才是硬道理,车里面的人几乎又睡倒了一片,睡觉的姿势也是形态各异。

    闭着眼睛,我回想今天一路上的经历,四渡河大桥,渝利铁路,涪陵区高山上的高速公路,恩施山区的盘山公路,想着自己也是筑路人,对这些桥梁、铁路、公路的建设者表示深深的敬意。

    晚上11点,安全抵达武汉。

    我所经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怀念

    在武汉停留一日之后,从汉口坐高铁去南京工作的地方。上火车,坐旁边的居然是一位四川老乡,他拿出火车票给我看,票上显示成都至武汉。他说他是彭州人,在六安开了一家小型垃圾发电厂。后来我们俩说着四川话,唠嗑,聊着成都所熟悉的事物。

    六安到了,四川老乡挥手离去。随后从六安上来的一位中年人,坐在我的旁边。有同事打电话过来,我说着四川话。

    “你是不是四川人?”中年人问。

    我保持着谨慎小心的姿态,看了他一眼,也许是他感知到我的迟疑,他马上拿出他妻子的身份证。

    他说:“我的妻子是四川安县人,你们四川人说话真好听。”

    原来他妻子与我是老乡,于是紧张的气氛消散了,相互交流着。只可惜他到合肥,路程很近。

    时间虽是一秒一秒地渐渐过去,在不经意间就会飞逝。晚上7点半,我从南京南站下火车,在地铁1号线等着晚些下火车的同事。

    南京,是我走向远方的暂停点,暂停后,人生也能选择继续前行。汪国真《走向远方》中说道,“是男儿总要走向远方,走向远方是为了让生命更辉煌”,每个人的远方可能充满荆棘波澜,但要坚定地相信未来,相信自己不屈不挠的努力;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惊慌和愁怨,心儿要永远地向往着未来,未来是远方所寻觅的。

    我的远方,是除了家乡外所有地方,也是自己渴望、憧憬的地方,带着好奇心、刺激感,去挖掘、开拓从未涉足的处女地,我的远方,去追寻未来。在远方,在未来,不止是南京,还有北京、西安、乌鲁木齐,甚至国外一些城市;我的远方,不只是实实在在的地名,还有我的梦想,去追逐青春的洒脱与不羁,去寻觅生命的辉煌。在远方,在未来,我所经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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