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旅途（随笔）

    这一生，因为那一次旅行，难忘那位徐老师。

    2005年11月，一个周五下午，班主任徐老师走进教室对大家说：“同学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陪你们读了一年书，却没有陪你们走过一里路。我计划明天带你们去乡下游玩一天，你们只需要带上5块钱就好了。当然，这是自愿活动。”

    我的家乡曲兰原本就是衡阳县极为偏僻的小镇，号称“衡阳的西藏”。徐老师曾经在更为偏僻的高汉、桐梓两乡的中学任教。在课堂上，他时常跟我们讲大山生活的艰辛和孩子们求学的艰难。听他说愿意带我们去游玩，我们如野马欢腾。

    翌日一早，大家在校门口集结，昨天说好了有48个人参加的队伍却只来了30人。徐老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招呼我们登上他请来的大巴。

    清晨，凉风送爽。我们看着窗外的风景，如叽叽喳喳的小鸟般兴奋地高谈阔论，好不快活。车往前行，大山扑面而来，整洁的水泥路已经被一条蜿蜒曲折的黄泥路取代，车也颠簸起来，大家的言语也少了很多。

    车行约一个小时，我们在一处山脚停了下来。大家下车，大巴返程。徐老师说：“同学们，我们开始步行吧。”刚才沉闷的同学们又高兴了起来。我们一行人往大山而去，这才发现这山里竟有零散的人家。三五里只有一两户人家，而且还是隐身在山峦里，如果不是他们的炊烟，我们根本发现不了。一条不足两米的小径一侧靠着山，另一侧却是十米以上的悬崖，让人看了不禁目眩。

    上午十一点，阳光已经升得老高，我们走到了一座村庄里。村庄在一个小山窝里，放眼望去，有着十来户人家，算是比较集中的居住地了。我好奇地打量着，在我们村家家户户都建好了红砖房甚至贴好了墙砖的年代，他们还是清一色的土坯房。一些光屁股的孩子在村里跑动，看到我们，吓得连忙往家里跑。也难怪，在这个估计来一条狗都能被他们认出来的闭塞村庄，突然出现了30几个人，他们不惊讶才怪。一些女同学拿糖给孩子们吃，刚开始，他们怯怯地。后来看我们没有恶意，又禁不住糖的诱惑，也就伸出手来。

    徐老师婉拒了他们的午饭邀请，我们继续前行。我们的午餐在山里解决的。所谓“午餐”就是各自在山里找野果吃。由于担心有毒，大家找到后并不马上食用，而是集中到一起，请徐老师辨认无毒后才吃。那顿“午餐”，没有一个人吃饱，之前的欢闹早就变成了沉默，大家又饿又累，双腿也沉重起来。在那个地方，有钱也没地方用，想坐车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大家只能无奈地徒步前行。

    下午，我们终于走到了一个相对繁华的村庄，那里有一个小店，大家拿着手里的五块钱疯狂地跑进店里购物。五块钱零食吃完后，肚子没那么饿了，但是疲劳感更甚。

    继续前行，我的双腿如灌满了铅。再看其他人，一个个也委顿不堪。正走着，突然看到一个老农挑着一担红薯，大家一拥而上，和农民伯伯讨要红薯，我们拿到红薯就在河边洗干净，也不去皮，就大嚼起来。

    夕阳落山之前，我们才终于回到了学校。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都要晕倒了。那天晚上，喜欢睡前讲话的同学们一个个沉默无声。一夜无梦。

    现在，距离那次旅行已有14年之久，但是对大山的记忆却依然在心中，大山里的孩子们在山野中锻炼出的自立，在恶劣环境下对生活的热爱，在闭塞和简单的生活中保持着淳朴的善良……让我们看到的是纯净和美好。感谢徐老师，让我们拥有一段如此难忘的旅途。

广东深圳市公安局石井派出所 邹贤中（90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