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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9月17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麦笛聊诗之三十二

诗歌的文体指认(下)

麦笛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19年09月17日   08 版)

    董学仁/摄

    现代新诗没有严格的韵脚,但都有一定的内在节奏,体现在诗歌语言的长短、高低、轻重上。所以,王尔德说:“诗歌是从音乐中构造出来的。”

    我们来看海子的《九月》的内在节奏: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马头 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九月初秋,风在远方,唯野花蓬勃,不肯与时空和解。在时间面前,人人都是过客。“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即是诗歌的诗眼,也是诗歌的主线,这种复踏式节奏,强化了诗人的悲悯和伤感。

    现代中外诗歌不乏“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闻一多语)。节奏之于诗,犹如脉搏之于人。如徐志摩《沙扬娜拉》,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得到和谐统一,魅力无穷,回味悠长。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三是典型意象:诗歌作为“文学中的文学”“语言中的语言”(谢冕语),要能见得到骨、肉、血、形,这些要素的完美融合才能散发出诗意的光辉。典型化就是在共性中寻找个性的过程,越有个性就越能凸显共性,诗歌尤其如此。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这是顾城的个性言语,更是《一代人》的共同追求。“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苦一晚”,这是舒婷的爱情誓言,更是人类从神性到人性的回归。以此类推,屈原的“吾将上下而求索”,陈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些都是典型意象。

    最后请欣赏梁小斌《中国,我的钥匙丢了》(节选),理解其中的典型意象:

    我想回家

    打开抽屉、翻一翻我儿童时代的画片,

    还看一看那夹在书页里的

    翠绿的三叶草。

    我还想打开书橱,

    取出一本《海涅歌谣》,

    我要去约会,

    我要向她举起这本书,

    作为我向蓝天发出的

    爱情的信号。

    这一切,

    这美好的一切都无法办到,

    中国,我的钥匙丢了。

    天,又开始下雨,

    我的钥匙啊,

    你躺在哪里?

    我想风雨腐蚀了你,

    你已经锈迹斑斑了;

    不,我不那样认为,

    我要顽强地寻找,

    希望能把你重新找到。

    太阳啊,

    你看见了我的钥匙了吗?

    愿你的光芒

    为它热烈地照耀。

诗歌的文体指认(下)
写作要站在过去和未来的交叉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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