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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9月17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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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里的凝望(散文)

河海大学水文水资源学院 仇士鹏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19年09月17日   15 版)

    如今我渐渐地明白,云,其实是心在天空上的倒影。而看云,则像是人与自然在精神的维度上一场无声而又饱含深情的凝望。

    小时候,我很喜欢躺在草地上看云。看它的悠悠荡荡,浩渺无边,像一群迁徙的蓝鲸,也像是把蓝鲸托在掌中的大海;看它的变化万千,幻生无穷,永远不会重复,永远在新奇的边缘探索。那时候白云承载了我童年最多的思索:它们从哪来,又往哪儿去?白云之上是什么风景?会不会有人像我看白云一样,睡在天上,俯瞰世界?白云唤醒了我身体中人类基因里固有的对天空的仰望,也将一粒粒审美的草籽吹落在我的心田,发芽抽枝。人之初,性本善,它让我相信世界的原点必然是一团洁白——无论是云,还是一颗心。

    后来我对于白云的感情,被投影到了其他物体上,比如棉花糖。那时候我总觉得棉花糖是被扯下的一小块云,一样的洁白,一样的蓬松,含进嘴里就自动化开了。这是云留给人们的礼物,还是世代相传下来的人们对云的喜爱与眷恋?只知道那段记忆已经被棉花糖包裹,不时就落下一缕,甜蜜了一整段怀想。

    我还一度迷恋过放风筝。“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望着它一步一步地攀上长空,临风而立,托举白云,心中便充满了羡慕与向往。有时我会痴痴地想着自己也变成了一个风筝,御风而行,无拘无束,天人两忘,在悬浮了五千年的云海中拾取着古人对神仙腾云驾雾的向往与追求。于是,白云便成了一个明知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去幻想的美梦。

    长大后,走过了更远的路,在不同的天空下看过不同的云,但总是难以找到哪一处的云可以像家乡的云那般让人难握心旌。别处的云或是三三两两,似是互不相识的陌路人,不发一言;或是只有一层浅浅的云纱,隐隐约约,吝啬地透露着诗词里含蓄的柔情;又或是隐匿在天空的盲点,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垂钓孤独。即便偶尔云铺满了整个苍穹,却露出一副阴沉沉的表情,让人皱紧了眉头。

    只有家乡的云,像是一首永远迎风生长的歌,一首永远氤氲着芬芳的诗。有时,似有千万朵的繁花在天空绽放,洁白的祈祷和祝愿被风束成了一朵朵云,每一条河里都留下了它们优美的倒影;有时,夕阳酩酊大醉,酒红的霞光把每一朵云都浸透,像是一见钟情时心中澎湃的悸动,迫不及待喷涌而出,化作一道一泻千里的幻想;有时,天上只有几朵白云,但如同水田里几只优雅的白鹭一般,站立成一首首灵动的诗,把这一整幅恬静的画都点活了。家乡的云,是想像的极致,审美的制高点,也是我们最澄净的仰望和微笑。

    如今,很难觅得时间来看云了,但每次站在窗边向外眺望的时候,总能看见它含着笑向我招手。我有时觉得,我和云像是一个久违的老朋友,即便我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天地,但当目光交汇的时候,心跳总能回到最初的共振频率。它总是那么单纯而善良。我把在尘世中浮沉的自己交付给它,它也甘愿为我消融掉所有的落寞与伤痛,再把一个洗干净了的、全新的自己还给我,让我得以继续在生活的夹缝中继续顽强地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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