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冬天（随笔）

    儿时的冬天很冷，过了立冬，一场雨后，冬就走向深处。在乡下，大多数老人已开始在家猫冬。而对于我们小孩来说，喧闹才刚刚开始。

    寻个阳光晴好的天，约上村里的三五好友，带上看家护院的黑狗往旷野走去。一路上，除了山上的鸟鸣，还有我们“叽喳叽喳”的说话声。黑狗，等不及我们的慢吞吞，已经像箭一样冲在最前面，一边跑一边闻着有可疑气味发出的草丛、土块。远远地，传来了黑狗的狂叫声，声音响亮又急促，久久地回荡在群山之中。这个声音让人心里也跟着慌张起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加快脚步，一阵小跑，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

    在一块稻田的田坎边，黑狗用它锋利的前爪拼命地刨泥土，一边刨一边把头凑近一个小洞口，并深深地吸着鼻子。不一会儿，黑狗刨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口子深处传来“吱、吱”叫声。原来，这是田鼠的窝。我们也兴奋起来，赶快找来木棍，协助黑狗，用木棍又捅又掏。没有木棍的，就用双手直接掏泥。小小的洞口前，晃动着四五个小脑袋。可是，田鼠也并不是吃素的，它的洞很深。看见我们的木棍不起作用。黑狗着急起来，一边刨，一边嘴里呜咽不停。我想如果翻译成人话，可能它在埋怨我们的无能吧。

    寒冷的冬月，一个田鼠的窝竟让我们掏出了一身的汗水。田边掏出的泥越堆越多，但田鼠的影子却找不见。疲惫的我们开始松懈下来，先是三儿一屁股坐在田坎边，久久不动。接着是金文干脆躺在了泥土上。我扯了一根干枯的狗尾草，噙在嘴里自我解嘲地说：“可能，这家田鼠出去串门了。”我的话引来了大家的笑，气氛一下又活跃起来。三儿指着对面山脚说：“要不，我们烤红薯吃。昨天，五哥家刚挖红薯，他家的红薯地就在那边。去看看还有漏网的鱼没有。”

    三儿的这个主意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留下我在田里砌红薯窑，他们分一人去捡红薯，一人去拾木柴杂草。砌红薯窑是我最拿手的，因为，我的老爸曾经教过我。我翻出最大的土块砌在第一层打地基，然后顺次把泥块砌上去。一会儿，一座像脸盆那么大的泥窑做好了。在窑里升起了火，把红薯搭在窑边。火把窑边的泥块烧得通红，通过传热慢慢把红薯烤熟。

    红薯的香味徐徐传来，这缕薯香没能吸引住黑狗，它还兀自在洞口前守候，呜咽不停。吃完红薯，把火熄灭，给稻田恢复原样。大家在田里拍了拍沾满泥的衣裳，唤上狗往家走。可那只黑狗依然蹲守不动，三儿气了，捡起一块石头扔向黑狗说：“不走就算。”等我们回到村里，这只黑狗已经在村巷里了，也不知它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童年是快乐的，喧闹的冬天，如电影一幕幕划过我的眼前，让人品咂不已，余味无穷。

广西河池市南丹县红灯笼化工贸易有限公司 黄淑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