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散文）

    在生活中，使你感动的，并不一定是轰轰烈烈的事情，也许就是一个不经意的抬手，也许就是一个眼神。——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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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信念在我心中萌芽，那就是走出农村，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重庆城市管理职业学院，我的大学，我的家。很庆幸在这里找到了志愿者组织，它让我找到了自我，也让我找到了自信。

    过去一年，我做了很多志愿服务活动，但能够清晰记得的，还是第一次志愿服务活动。

    那一天，从大学城来到位于璧山的关爱自闭症儿童中心，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栋略显破旧的建筑，但是格外安静与整洁。孩子们整整齐齐地坐在教室，安静得出奇，完全没有小朋友该有的活泼。每个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有迷茫，也有躲避，无一例外都显得呆滞。我的内心深受震撼，这些孩子比我想象中的情况更让人心疼。

    根据活动安排，我们每个志愿者需要照顾两个小朋友。当我向他们做自我介绍时，他们完全没有反应。我又用温柔的语气尝试着询问他们的名字，他们也是充耳不闻，大眼瞪小眼。环视一圈，周围的志愿者无一例外的感到手足无措。看来要想融入他们，必须得下一番功夫。

    我搬来一副小型桌椅，并拿出了我事先准备好的画笔，因为我知道不论小孩子有多自闭，他们始终会保持内心童真的天性。

    果不其然，他们俩用好奇的眼光看了一眼我准备的画笔，随即又看向我。真是一群可爱的孩子，我想。我强忍着一丝喜意，用温柔而亲切的眼光示意他们可以使用我的画笔，并主动打开了画笔的包装，将笔放在了他们的旁边，再去给他们拿画纸。他们用好奇和满足的眼光打量手中的笔，看到我回来，便立马变得拘束起来。

    我将画纸平铺在他们面前，善意的眼光望向他们，轻轻地说：“我们一起画画，好吗？”两个小男孩怔了怔并对视了一眼，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趁热打铁，我问道：“小朋友，可以告诉姐姐你们叫什么名字吗？”只见左边那位小朋友缓缓地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下，用嗫嚅的语气回答道：“我叫杨路晨。”有了左边的小朋友带头，右边的小朋友想了想，嗡声嗡气地说：“我叫罗祥瑞。”我便笑着说道：“你们的名字可真好听。”他们没有回答，只是埋头于自己的画纸。渐渐地，其他志愿者也纷纷找到了和小朋友相处的办法。

    10分钟过去了，孩子们的热情不减，眼睛里闪烁着希望。我看他们大致已经画出了雏形，便故意用诧异的语气问杨路晨：“可以告诉我你画的是什么吗？”杨路晨看了我一眼，回答：“这是火箭。”我继续追问：“你为什么要画火箭呢？”他抬起了头骄傲地说：“我以后要当一名宇航员！”他的样子煞是可爱，我鼓励他说：“那你一定要加油才行呢，杨路晨小宇航员。”这次他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专心地画着他的火箭。

    我又将目光转向罗瑞祥，他画的是一座小小的房子，我问他，“你为什么要画一座房子呢？你不想做一名宇航员或者科学家吗？”他摇了摇头，继续画着他的画，又吐出几个字：“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忽然间，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阵阵刺痛，看着他稚嫩的脸庞，竟说不出话来安慰他。

    在我的细心开导下，他们也逐渐开口了，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我也觉得非常欣慰。我发现，他们因为种种特殊的原因，即便是开口说话，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让我尤为心痛。我想，有些人一定不知道在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群孩子，他们就像是“来自星星的孩子”，这些孩子就像星星一样，在拥挤的星群中，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乎朝夕相处。孩子们对我也不再那么防备，偶尔会主动说话。那天下午，活动在欢声笑语中度过，我甚至忘记了第二天就要离开。在去食堂的路上，忽然感觉被人拉了一下，转身一看，原来是杨路晨和罗瑞祥这两个小家伙拉住了我的衣角，他们用童真又迷茫的眼光与我对视。

    他们缓缓问道：“你要走了吗？”

    我赶忙撇过头去，不敢与他们对视，却反问道：“怎么了，你们有事吗，怎么还不去吃饭？”我慌乱转移话题，他们还是直勾勾看着我，仿佛想将我望穿。我低下头诚实地看着他们，回答道：“是的，我们明天就要走了。”说完心中七上八下的，莫名慌乱。

    他们并没有说什么，面无表情，旋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同时转过身去，默默地离开了。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羸弱。我不知怎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般，鼻子也变得酸酸的。

    彻夜难眠，那句问话不断在我耳边萦绕，那个眼神不断在我脑海浮现。

    天亮了，秋雨断断续续地飘着。我走进了活动室。活动室里装潢得格外喜庆，孩子们也早已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

    活动按时举行，我尽力配合着两个小孩玩游戏，而这两个小孩在整个活动过程中紧紧抓住我的手，就像抓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样，这让我愈加难受。

    我们开始了最后一个游戏。游戏要求志愿者和小朋友分开来站，我轻轻地推开了这两个小家伙的手，却发现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却是那么的不舍。唉，真是折磨人的小家伙。

    我们所有的志愿者和孩子们相向站立。主持人的声音传来：“下面我们来玩个游戏。这个游戏很简单，当我问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要告诉我这几天照顾你们的哥哥姐姐是谁。答对了就有糖吃哦。”

    当我望向我这两个小家伙时，他们也望着我，没有一丝慌乱，这让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游戏过程中，有的小朋友还是闭口不言，让我们志愿者尴尬万分，但也增添了游戏的趣味。也有小朋友说出了我们志愿者的名字，让我们感到一阵欣慰。

    终于轮到了我。主持人上前拉着两个孩子的手，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几天陪伴你们的是谁呢？”几乎是不用思考，这两个小家伙便用小手指着我说：“是琴姐姐！”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欣慰、感动、幸福，瞬间充满我的身体。

    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他们是真的接纳了我这个姐姐。

    这几天的朝夕相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把他们当成了弟弟，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认了我这个姐姐。即将上车，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一定要多说话，一定要活得开心！”他们点点头，问我道：“会不会再回来？”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不过姐姐希望，在以后再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是两个高高兴兴的孩子。”他们回答说：“好。”

    好孩子，当我遇见你们时，你们给我的是一种迷茫的微笑；当我走近你们时，才明白其实你们也有自己的梦想和世界。

    即便是现在，也会时常想起分别那天他们的眼神。

    每当我在做志愿服务遇到困难时，那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不要忘了你为什么要参加志愿服务。

    特邀编辑：董学仁

重庆城市管理职业学院 赵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