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鲜花，你还是长大了

    陈小颖：

    纠结了好一会该怎么称呼你，记得很多年前你不无委屈地对我说，单字的名字很亏，所有人都连名带姓地叫自己，感觉自己和谁都不亲，连爸爸妈妈都不亲。在中间加个小字，你有没有感觉到和姐姐亲？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却各奔东西。”初识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给你写下这句话，突然又觉得好像并不适合学理科的你。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你，我该和你说些什么好呢？或许等小敏和水晶毕业的时候，我可能会有更加情意绵绵的话要说。

    恍惚间，又得感叹时间之快。四年前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因为家里爱的表达方式让你有些委屈，还趴在我的肩膀哭了好一阵。你习惯了扮演姐姐的角色，做事有条不紊，在大家的印象中是坚强的，是让人放心的。所以你的眼泪让我很心疼，具体怎么安慰你的，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你又笑了。你很清楚地知道，大家都爱你。一眨眼，你要毕业了，四年就这样过去了。

    这么些年，我没少责备你。妈妈对你有不满意了，就会和我说。我有时候听一面之词，觉得你的确像她说得那样，不够努力。所以我总说你努力不够，以你的聪明才智，本可以取到更好的成绩，你就是被聪明害了，太懒。你点头表示承认自己不够勤奋。有时候你也会为自己辩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做作业的时候，妈妈就不在家，我拿起手机了她就刚好推门进来了。”

    其实，我心里是对你非常放心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家教和素养都非常好，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你的未来。我在工作中遇见困难，要学习一些小技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向你求救。你总是自学，很快就学会，然后教我。就是生活中，诸如给我闺女小乖洗澡、换衣服等小方法都要你来指导我……我相信心灵手巧的你，在未来的旅途中一定能够用心灵感受美好，在四季之中感受风花雪月，创作属于自己的世界。

    你的大学校园在珠海，去之前专门绕道深圳见了小乖。你激动地发信息给我，“小乖喊姑姑了，好安慰。”小乖每次喊姑姑，都是喊成“猪猪”的。整个家族里，她最喜欢和你斗。明明好好的，见到你来了立马变成一个英勇善战的战士，什么都要和你争，吃的喝的玩的，都不许你碰，包括你的妈妈，在她眼中就是她的叔婆，你也不准抢……

    你可能也是委屈的，毕竟你是打心底疼她的。她出生前刚好暑假，你就住在我们家，给我做饭，洗碗，陪我散步聊天；出生时第一个抱她的人，给她换纸尿裤的人是你。你在学校总是和同学们分享小乖的趣事……我知道你是对小乖有感情的。想到这儿，我表示很害羞，没有教育好这个没良心的小不点，虽然她还不到两周岁。

    那时，我们整天想着等你毕业的时候，要带着小乖，和家里人一起给你送花，一起合照。这个场景我已经想象了很多次，我甚至给小乖买好了公主裙，教她送花的姿势。可是因为疫情，所有这些曾经的期待都成了泡沫。

    没有毕业典礼，没有学士服，没有鲜花，没有校领导学位帽上的帽穗从右边拨到左边，以此代表稻穗或麦穗成熟，象征你已学有所成。

    2020年毕业的你们，注定要过一个“非常”的毕业季。课程、面试、答辩，甚至是告别都要在网上进行，网友将此称为“云毕业”。疫情背景下特殊的“云毕业”，也将成为你们这一代大学生的特殊记忆。疫情让你们读懂了命运共同体的内涵，让你们更加感知责任与担当。相信你们也会更勇敢地面对人生路上的风风雨雨。

    曾经，你给我折了一瓶子的千纸鹤，祝我幸福。此时，在你人生中如此重要的时刻，我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祝福你。后来托喜欢篆刻的碧云给你刻了一枚闲章，边款上刻有：“贺陈颖贤妹大学毕业，燕茈嘱刻，庚子碧云刊。”愿你看重这份小礼物的纪念意义。

    你从校园里给我发来一些照片，空空荡荡的校园披着一道亮丽的彩虹，还有许多戳心窝的标语：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你平安归来。”

    “希望等你下课的人，以后也可以等你下班。”

    “青春回忆写成请柬，邀彼此在未来相见。”

    那些花瓣掉落在泥土浸泡的芳香，全部都要告别了。我莫名地有点心酸，仿佛那个站在空荡荡的校园里挥手说再见的人是我自己一般伤感。你对我说，“姐姐，珠海的天空很蓝，真的很蓝。”这就是你，无论什么时候，你看见的都是彩虹和蓝天。

    亲爱的陈小颖，没有鲜花，你还是长大了。多美多好！

    燕茈姐姐

    2020年6月21日

    责任编辑：只恒文

燕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