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柚子（散文）

    不知什么时候起，肩披暮色行走在乡间小路上，总能闻到一种独特的气味。

    这是一种清媚醉人的香味，既有柠檬的清新沁脾，又有花卉的芬芳甜蜜。这味道断断续续，似有若无，非常熟悉却说不上名字，我只好皱着眉小声嘟哝着继续散步，边走边想，走到某一处时猛然一惊，这不是小时候经常能闻到的柚子花的香气吗？欣喜满怀，我忍不住原路返回，重新感受这种气味带来的记忆与联想。

    回到原地，只见月光皎洁，灯光黄晕，一颗高出院墙的柚子树，满是普通的深绿色叶子，掩映在几棵同样平凡无奇的树之间。

    小时候看见柚子开花便盼望着结果子。待到果熟蒂未落，见邻居拿一根细长的竹竿，往柚子蒂上一顶，而后稀稀疏疏的几个柚子就砸了下来，“砰”的一声，坠地异常沉闷，几个小孩兴奋地抢着跑上前捡起厚重的果实。可我回到家剥开一尝，苦涩到睁不开眼。干涩乏苦的柚子果肉让我一度以为柚子的价值只在于那可以用来腌制咸菜的外皮。到了大学，天南海北的四个人生活在一起，我才知道应季的柚子可以是多么鲜美的一种水果，肉嫩多汁，甜中带着微酸，吃起来不腻，清凉又解渴，是夏日必不可少的解暑宝物。

    有关柚子花香的记忆似乎到初中便中断了，那些生活也一并沉寂在脑海里，一声不响。今年的特殊情况使我在家乡逗留了许久，时隔十多年重新生活在故乡的三月、四月和五月，看绿色一点一点地爬满山坡，看花儿一朵两朵地攀登在枝头，看星星一闪一闪地悬挂在夜空……熟悉的景色，正如这柚子花香，成了转动记忆的钥匙，唤醒了沉睡的过往，让我想起童年时代的点点滴滴。

    年年岁岁，花开花落，在这个循环往复的过程中，一天一天，似乎一成不变。等到偶然的一阵香味飘过，缠住了前行的脚步，这才想起在时间的长河中回首一望，恍然间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从孩童蜕变成青年，由天真转变到成熟。这时也理解了普鲁斯特的那句话：“当岁月流逝，所有的东西都消失殆尽的时候，唯有空中飘荡的气味还恋恋不散，让往事历历在目。”

    责任编辑：龚蓉梅

上海交通大学学生 石颖倩（2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