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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29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我所怀念的(随笔)

广东碧桂园职业学院学生 吴伟珍(23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0年12月29日   12 版)

    人间草木·万物有灵

    奶奶,她没读多少书,却总是能带给我欢乐,她,不离不弃地陪我度过了我的童年。

    所怀念的她,会给我做最爱吃的小笼包、会给我做漂亮的新衣服,也会帮我扎好看的辫子,让我开开心心地去上学。

    最难忘的,还是提着个小水壶就跟奶奶去上山采草药的那段时光。

    有次,跟着奶奶去寻找一朵云草药。我们找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突然,她竟在一片草地上趴下,指着一朵云,高兴地对我说:“小丫头,快看,这是一朵云!你快点帮我找多点。”奶奶找了几十年草药,发现一朵云是越来越少,如今难得发现它的踪影了,笑开了花。

    “好嘞,阿婆,是不是我们采摘完这个就回去了?”

    “是的,回去刚好赶上你阿爸做的午饭。”说完,奶奶便拿着刚采摘出来的一朵云,教我怎样在一片绿草地中认出来它来。“你看,它有着黄色的四小花瓣,根上有些短毛,很好认的。”“阿婆,那它有什么作用呢?”“这个一朵云是专门给不吃饭的小孩吃的,拿这个去煲汤,对小孩开胃效果可好喽。”

    “那就是专门拯救爱吃零食、不吃饭的小孩喽!”

    “是的,这药可苦了,你要不要来试试?”

    似乎可以感受到那咽不下的苦,我马上摇头说不要不要。

    采完药后,进行清洗,晒干,最后进行售卖。

    每到节日,奶奶便挎着一个药篮子,拿着一个哨子,带着我去赶集,每次一朵云都是卖得最多的。我调皮地笑着说:“阿婆,这个一朵云这么好卖,原来喜欢吃零食的小孩也这么多,不只有我一个哦。”

    奶奶笑着说,可是只有你才是我孙女呀!

    那时,她经常带我去采摘的草药有白头翁、金银花、荆芥、麻黄、桑叶等,她对每种草药的形态及疗效都非常清楚,还知道草药的生长地方。

    在她眼里,分布在人间的每一种草药都很美,因为可以治愈人间各种的疾苦,恰如她有我这个鬼精灵去治愈她早年失去丈夫之苦。有失就会有得,草药如此,人也一样,万物平衡。

    老伯·志怪故事

    奶奶去世后,大伯一人把他的几个弟弟拉扯大,终身未娶。我爸爸是他的三弟。

    他的绝活是做扫帚,从采摘草苗到扫帚成形,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每次把做好的扫帚带到集市也是极好卖的。偶尔,还会有人提前预订。除了这个绝活,还有一个绝活,就是讲故事。

    一有空我们就叫上几个小伙伴一起,搬个小木凳坐在他旁边,一边看他编扫帚,一边听他讲故事。

    有唐伯虎与祝枝山在我们县(兴宁县)当县令的故事,有我们自己家大人的故事,还有他的往事。每次最爱听的就是关于妖魔鬼怪的故事。

    听了古树婆婆、土地公土地婆、灶神爷爷的故事后,我们对每一棵树都毕恭毕敬,在灶前烧火不敢再偷吃,生怕惹怒了神灵带来惩罚。

    我们去抓蜻蜓玩的时候,他不让我们抓那种深青的蜻蜓,说是邪灵变的,吓得我们后来看见蜻蜓都躲得远远的。他还说,月亮上有个张古老在砍桂花树,于是在中秋节那天,我们特意拿着镜子去照月亮,想一睹其尊容。结果还没到张古老在镜子里出现,我们就顶不住困意的来袭,各自跑回家去睡觉了。

    那时候的他,满足了一个小孩子的所有好奇心。

    他还会教我们折小纸船许愿、折花篮子、千纸鹤、仙鹤坐船,他教的一切完胜了当时身边的小朋友。

    过了几年,他很少给我们讲故事了,因为他要照顾奶奶。他一直照顾到奶奶最后。

    后来,他也老了,给我们讲了一辈子故事的他,也成为了我们口中的故事。

    童话堡垒·儿时乐趣

    秋风起,重阳到。我们偷偷地在自己家门口的门帘上抽出几根小细竹条去做风筝头的支架,用家人缝衣服的线、自制的糨糊和几张报纸凑合做出一个风筝,在风中飞上一整天。晚上,洗辟邪的草药澡,洗完,穿上漂亮的衣服去收红包、玩漂亮的烟花。

    放学后,约上伙伴去河里捉虾摸鱼,累了就坐在洗衣石板上,撸起裤角,伸出两只小脚丫在清凉的水里漂来漂去。

    偷偷拿家里的番薯玉米,捡几根柴,烤出来那时仅有的香味。

    在家门紧锁的夜晚,偷偷溜出去,去看满天的萤火虫在夜空中飞舞。

    抽出围在菜园里的木棍,然后去被人们遗忘了的土砖瓦房里找蜘蛛网,把其弄成圆圆的一坨放在竹竿的尖端上,然后用杆去粘满天飞舞的蜻蜓。从黄昏捉到天黑。

    在下雨天,去寻找自己的蜗牛大将。然后举办一场盛大蜗牛攀爬赛,看看谁选的蜗牛爬得最快……通常给蜗牛喊加油喊得最大声的,往往都是爬得最慢的。

    在繁华的街头行走,想念的还是儿时所走过的乡间小道,因为那是我最开始的地方。

    责任编辑:龚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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