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说起天空,总是不乏各种蓝色,那日确是不同,怎么描述呢,天空丝丝淡紫,只是淡紫还不足以描绘那般梦幻,那种紫有用颜色很难定义的灵动,任何的语言在那丝丝缕缕的淡紫面前都显得那么贫瘠、拙劣。大片的淡紫中掺杂着几丝粉色与淡淡的玫红色,耳边似有轻风拂过。俄而,淡紫色褪去,并着粉与玫红转为橘黄色,漫天铺开。橘黄色的天空,并不那么亮眼,仿佛蒙了一片白纱,渐渐地,光亮透过白纱,渗入眼帘。我知道黎明来了,可此时还未见着太阳。一不留神,橘红色的太阳从远处仿古楼顶冒出,少顷,突破了高楼的遮掩,跃入那片奇特的天空。
视线转回屋内,沉寂的空气,沉重的眼皮,脑袋依旧不灵光,心境却豁然开阔。远望窗外,几分美景,带来了莫大趣味,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去扛起眼前的苟且。直至晌午,手边之事才匆匆完成。若是能预料到下午的噩耗,我恐怕难以入眠,人往往是这样,很难预料明天和意外。
两月前祖母身体已不大好,这我是知晓得。为此,我月前还特意回家探望,那之后,我就知道离别不远了,家里人也是知道的。近半月,叔伯父亲和几位姑母守在祖母身边寸步不离,也是在等着这一天。
我印象中的祖母自始至终都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不同的是,白发一年比一年白,渐渐白得都有些金色了,皱纹也是一年多过一年,生命的活力渐渐消散,化作更多的皱纹印在额间。小时候,祖母常将手背松弛的皮捻起一条矮梁逗我开心,那时候她已经老了。母亲说,我小时候乖巧极了,有时一下午坐着不愿挪动,祖母也只好蜷着老迈的双腿抱着我,不能挪动。遗憾得很,我记事晚,这些都记不得,只能通过母亲言语来体会那份爱惜。
再后来,我常年在外求学,也只能在过年之际与祖母短聚。十多年前祖母已经年过八十,我常年担心,近几年尤甚,常做些不好的梦,有时候梦着自己牙齿掉了,有时候梦着门前树枯,凡此种种似有意味的梦,醒来后便要急急拿起手机打给父母询问情况。
接到母亲电话,委婉要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不需她说,我已经知道何事,毕竟祖母卧床多日,被她的儿女子孙守了多日。通过母亲视频看了祖母最后一眼,陪她老人家最后一程,我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是一个勤恳一生认真生活的人,也是一个有些小气又好做表面功夫的人。我所记得太多,有好与坏,有爱有不爱。可是我没法评价祖母了,因为我此刻才明白,以前的各种印象与是非皆因我实在太过在乎了,这一切都将随着她一起被埋葬,剩下的只有遗憾。
一日之内,我看到了梦幻般的景,也历经了残忍的事,事过,却无法了无痕迹。也许,某一天,我还能再欣赏到另一片让我万分感动的天空,可,我再也没有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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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