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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5月18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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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梦中,成全更好的自己(随笔)

吉林四平市第十四中学校教师 王雪岩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1年05月18日   14 版)

    小时候我就爱当老师,没少玩儿当老师的游戏,我爸把胶合板刷上墨汁,穿上绳子,往墙上或者树干上一挂,小黑板就做成了。我往小黑板前那么一站,白天向阳院老师讲的啥,就再次呈现了。我还会加戏,邻居们都知道我是个有理想的好孩子,都愿意让他们的孩子和我玩儿。

    1989年我幼师毕业,去母校新立小学当了一名教师,教音乐课,外带兴趣小组,排演节目等。孩子们大清早就去我家敲门,和我一起上班,放学了也趴在办公室窗外等我。那时候不补课,孩子们上完课就放学,先前我还把他们让进办公室,可办公室是间大教室,所有老师都在里边办公,孩子们看见教他们课的老师就害怕,拘谨得很,加上人多,我就让他们去教室里,边写作业边等。这下班主任不干了,学生不走他们不能回办公室呀,我说不过他们,就答应当他们的副班主任,条件是帮他们班排节目,活动跟他们班走,期末帮他们班抄通知书,运动会帮他们班喊号……现在想想,敢情那时候我就办“免费课后班”了。

    后来我被推荐到二十四中教音乐课。二十四中也是我的母校,我上学那会儿就没有音乐老师,因为是近郊,城里人都不愿意来。我服从组织派遣,屁颠儿屁颠儿上岗了。这回教全校的音乐课,一周30多节,初一到初三,写三本教案。那段时间的音乐课我带孩子们开创了很多“壮举”,比如一节课我们学仨歌,一首课本上的,两首孩子们喜欢的。我们通常唱三五首歌再上课,和现在语文课的课前诵读差不多。街上流行什么歌也可以拿到课堂上来唱,我从不避讳爱情歌曲,给他们讲,爱情很美好,但你们现在还小,不懂爱情,要好好学习,长大了有最美好的爱情等着你们呢!

    我让孩子们准备了歌词本,告诉他们写作文时能用上,好歌词本身就是一首诗,一篇文章,一个故事。我鼓励他们写歌词,还把歌词拆解成故事,当着他们的面儿把《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改成散文“不想再陪你走”,发在2005年9月21日的《城市晚报》上。此举极大地激发了孩子们的创作热情,他们尝试着写歌词,写作文时选材也广了。那时候上课,我得提前把大歌篇写好,用摁钉往黑板上一按,想不学都不行。写大歌篇用图画纸,毛笔蘸着墨汁写,是个体力活。上课用脚踏琴,不使劲踩音量小,音量大时腿上风呼呼的,夏天凉快冬天冻腿。

    教《猎人合唱》时是个夏天,那天外面正下着雨,宋同学上课鼓捣蜗牛被我发现了。好大的蜗牛哇!我故意露出羡慕的眼神来化解他的难堪,毕竟上课搞小动作不是件好事。宋同学却对我说,给你的,后院的林子里有的是,雨后更多。同学们都围过来看,女生叽叽喳喳的,我看一时半会儿静不下来,又不想伤着孩子们的积极性,灵机一动说:既然林子里有,且雨后还多,那咱们先学歌,学会了雨也差不多停了,咱们好去抓!宋同学纠正我说,是捡,不是抓。那节课孩子们学得超乎寻常的快。“山中渺无人踪,只有我们打猎喜相逢,东方天色朦胧,遥看红日登山峰。提枪去打猎,觅熊窝,探虎洞,踏落叶,穿荆丛,见兽迹,乐无穷……”他们唱得真带劲儿,把猎人的热爱生活、聪明快乐、执着坚韧都唱出来了。我也话复前言,用配好的钥匙打开一墙之隔的校园后门,组团溜到四平师院的小树林里,结果真像宋同学说的那样,雨后蜗牛大且多,我们五分钟左右就捡了半洗脸盆子,从后门潜回来时正好下课,我们都一本正经地掩饰着内心的快乐。那些蜗牛开始寄养在班级墙角,冬天怕冻死,就分到各家各户散养去了。

    那次六县市课堂教学大抽查,我的课被排在第一节,容不得多想,我赶紧去找学生抬琴。那时候没有音乐教室,上课的时候得让学生把脚踏琴抬到教室去。那节课是《说唱与戏曲音乐》,开板我就告诉他们一个区分说唱音乐和戏曲音乐的“王氏独创秘法”:“说唱与戏曲,看似近距离,其实好区分,也就二选一,一人饰多角,自带伴奏的,这俩中一个,说唱来找你,剩下即戏曲。”我让他们跟我读,说“王氏独创秘法”一般不外传,这种时候不一般,得传好。孩子们就笑,一笑就不紧张了,就开始上课了。

    开篇要欣赏的曲目是《重整河山待后生》,小彩舞的每一处拐弯我都能背下来,学唱这个曲目听坏了我两盘磁带。我放慢速度教孩子们,把每一个音符都唱准,并结合地理知识告诉他们:说唱和戏曲音乐因地域的不同而不同,最典型的就是“腔调”,也就是为什么除了普通话之外,我国还有那么多方言、曲种和剧种,这说明我们国家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是巍巍的大中华呀!我给他们讲弹词开篇《蝶恋花·答李淑一》,讲故事一样,一句一句地讲,孩子们听得入了迷,学唱积极性高,唱不好弹词吐字发音,我就用笨办法,哪个字给他们标上发哪个音,这样唱起来就像多了。

    在下课前的两分钟,市音乐教研员李老师叫了暂停,他从教室后边快步走到前边,举着一张小纸片说:“我这里有几个曲名,找同学帮我区分下,它们是说唱音乐还是戏曲音乐。”他叫了赵同学,赵同学说话总慢半拍,他慢吞吞地答对了,仿佛思考过一样。李老师又叫了张同学,张同学眼都不眨,李老师曲名刚说完,她就答对了。孩子们都笑了,听课的人也笑了,下课铃响了,孩子们鼓起掌来。

    打那儿以后来我们学校听课的人越来越多,校长一狠心买了电子琴,换了录音机,配了投影仪,这回能看幻灯片,不用写大歌篇了,改画幻灯片:在薄薄的透明塑料片上,蘸上各色药水写词曲,有种在照相馆暗房洗片,或者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感觉。后来投影仪升级了,把图片或课本放上去就能呈现,彻底告别了老三样,在教学用具一栏里我再也不用写“大歌篇、小黑板、录音机”了。

    2008年11月4日,我到了现在的学校——四平市第十四中学。报到的时候,十四中的校长高兴地说,就等着你这个省级骨干教师呢,我想做一本校刊,你得帮我。音乐教师做校刊,这在全国也不多见吧。既然校长发话了,那就干吧。于是,一本72页的校刊《小草》应运而生了,现在已经扩版到112页,累计为师生发表原创文章1351篇,中国校园文学馆还收藏了呢。

    从冬天生炉子的小平房到搬进暖洋洋的教学大楼,从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破操场到修成漂亮的带图案的塑胶操场,从刷臭墨一擦就冒白烟的木头黑板到换成不反光不打滑还有暗格的固定钢塑金属黑板,从看张幻灯片就知足的过去到VR都要进课堂的现在,我们的教学设备、教学环境的变化太明显了,变了还要变,好一个中国大舞台!

    在写这篇稿子的时候,我边写边笑边回忆,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我见证了教育的成长,自己的成长。我所做的,都是在向一个好老师的目标靠近。我就想做一个好老师,一个能给予孩子们更多、也成全自己的好老师,因为,教育在我心里。

    责任编辑:谢宛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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