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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的历史是由一段段充满血与泪的故事交叠而成的，而人既是构成历史的重要元素，也是历史事件的直接推动者。这其中，一批代表民族前进方向的引领者，以血肉之躯作为先导，以生命奔赴信仰。他们虽然“深藏功与名”，却留得丹心“照汗青”。
在《悬崖之上》中，张艺谋打破了“以主角为中心”的传统，塑造的是民族英雄群像。电影中没有明确的主角，但每个人都是必不可少的角色。以乌特拉行动为情节主线，自片头压抑肃杀的白雪森林开始，一个个形象饱满、情感丰沛的人物陆续登场，以多重视角为观众拼凑出了完整的全局视野，故事亦在这其中曲折发展。
从人物形象来看，“忠、勇、义”的精神是影片中民族英雄所具备的共性，而在这之外，每个人物又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
张宪臣是理性型英雄代表。最初降落在森林时，他便把他与王郁、楚良与小兰这两对爱人分开组合，尽可能降低“感情用事”的概率，也是考虑到即使有一组被捕，为了保护爱人不会暴露另一组。通过察言观色，张宪臣发现前来接头的人是特务，他当机立断与小兰配合将特务杀死后逃离，又在火车上巧妙地用换票的方式让自己躲过了特务的盘查。在被捕后，张宪臣遭到了非人的拷打，却依然没有变节，甚至在面临暴露的危险时，果断选择舍己保友，最后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这是战争年代在大义面前不论个人，一切以使命为先，这是影片中英雄群像中的一类。
楚良是感性型英雄代表。他曾质疑张宪臣为何要把他与小兰分开，在分别之前流露出万分不舍。在火车上接头时，他频频向小兰的方向看，又在小兰被特务带走时当场吐露小兰的身份，并急切地表明要救她。表面上看来，这是一个过于重感情、并不怎么适合执行秘密任务的“初生牛犊”，然而，正是其性格中的感性与执行秘密任务需要的理性相互碰撞，才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在情感与使命之间摇摆的矛盾心理展现得淋漓尽致，也更能让观众产生共鸣。在面临特务的围捕时，楚良为保护王郁，毅然地选择了分开走，帮她吸引特务的注意力，最后服毒牺牲在深夜。他在生命之末完成了自身的蜕变与成长，重情重义的个性也在这一刻上升为舍生取义的精神，这是美好人性的升华，亦是为了崇高信仰而赴死的英雄悲歌。
周乙是智谋型英雄代表。有了与特务正面对决的行动小组，也少不了秘密卧底于敌人内部的无名英雄，这又是英雄群像中的一类。周乙像隐藏在敌人身边的一把利剑，不仅要保护自己的身份，还要协助行动小组完成任务。在影院门前，他通过影片排期单传递接头信息，被发现后丝毫不慌张，而是用巧妙的方法反客为主，迷惑身边的敌人。面对敌人的试探，他以自己精准的判断一次次化险为夷，最后顺利完成乌特拉行动，自己却毫发未伤。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斗争环境中，感情用事会暴露，头脑简单会出局，需要的正是像周乙这样深藏不露、坚守初心的人。正如乌特拉行动其名，“乌特拉”在俄语中是黎明的意思，周乙虽处于黑暗与泥沼中，却心向黎明，守着心中的理想与信仰等待“天亮”。
在影片中的英雄形象，虽然各有其性格的主导类型，却也令人无法忽略他们的另一面。一向理智的张宪臣，在认出马迭尔宾馆前的孩子正是自己的儿女时，激动又愧疚地抓住小男孩痛哭；一向情感外露的楚良，在行动当天发现情况不对时，不动声色地刺杀特务老金，并伪装成他拖延时间；一向精明的周乙，在行动结束后亲手解决了叛徒，或许他这种行为又恰恰中了正在等待卧底冒头的科长的圈套。人性是矛盾而复杂的，这种多角度的人物塑造方式无疑使影片中英雄形象更加立体饱满，撩拨触动观众的心弦，达到了不煽情而情自现的效果。
通过乌特拉行动中对英雄群像的具体呈现，忠于祖国、无畏生死、甘于奉献、英勇不屈等中华民族精神一一落在角色身上，使抽象的词语化作了具象且可触及的英雄人物。在这过程中，英雄群像的塑造与民族精神的表达逐渐走向“合榫”。
责任编辑：谢宛霏
延边大学中文系学生 张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