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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7月06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跟着《红楼梦》学写作

双关的多向表现力(四)

王雄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1年07月06日   06 版)

    三、形义双关,用新的词义活泼小说语言和环境

    形义双关就是依托语言环境,利用汉字的形体变化、字与字组合方式变化、字的含义变化等,用典、借事说话,语境与双关互为依托,一击两鸣,形成新的词义,活泼小说语言和环境。

    1.典故双关

    《红楼梦》中的故事情节、诗赋中运用了大量的历史典故,营造了最佳的文化语境,让双关语的运用收到出奇的效果。

    第三十回,宝玉便笑道:“姐姐通今博古,色色都知道,怎么连这一出戏的名字也不知道,就说了这么一串子。这叫《负荆请罪》。” 宝钗笑道:“原来这叫《负荆请罪》!你们通今博古,才知道‘负荆请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负荆请罪’!这里借用典故,嘲讽宝玉得罪了黛玉之后,又要低声下气去请求黛玉的原谅,是宝钗对他们二人关系的讥讽。

    第四十五回,黛玉与宝钗和解,交心谈心。宝钗劝黛玉不必感怀身世飘零。宝钗笑道:“咱们也算同病相怜。你也是个明白人,何必作‘司马牛之叹’?”“司马牛之叹”出自《论语?颜渊》,司马牛是孔子的学生,他曾感叹说:“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后来常以此代指没有兄弟。在这里,宝钗一语双关,在可怜黛玉没有兄弟的同时,也暗指“我虽有个哥哥,你也是知道的”,等于没有。

    2.喻事双关

    即借甲事说乙事,或借甲乙事,说其他事。在说事上做文章,指东说西,借古讽今,敲打讥讽。

    第八回,薛姨妈留宝玉吃酒。宝钗笑道:“宝兄弟,亏你每日家杂学旁收的,难道就不知道酒性最热,要热吃下去,发散的就快;若冷吃下去,便凝结在内,以五脏去暖他,岂不受害?从此还不快不要吃那冷的了。”宝玉听了这话有情理,便放下冷酒,令人暖来方饮。黛玉嗑着瓜子儿,只管抿着嘴笑。可巧黛玉的小丫鬟雪雁走来给黛玉送小手炉,黛玉因含笑问他:“谁叫你送来的?难为他费心,那里就冷死了我!”雪雁道:“紫鹃姐姐怕姑娘冷,使我送来的。”黛玉一面接了,抱在怀中,笑道:“也亏你倒听他的话。我平日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怎么他说了你就依,比圣旨还快些!”

    林黛玉的这一段妙语,几乎全妙在双关语上。黛玉将“吃酒”和“送手炉”两件事“双关”起来。“你” 表面上指雪雁,实际指宝玉;“他”表面上指紫鹃,实际上指宝钗。明说雪雁把紫鹃的话当“圣旨”,暗讽宝玉对宝钗的话言听计从。

    同样在第八回,宝玉、黛玉两个人在宝钗家里喝酒,到了回去的时辰,“黛玉因问宝玉道:‘你走不走?’宝玉乜斜倦眼道:‘你要走,我和你一同走。’黛玉听说,遂起身道:‘咱们来了这一日,也该回去了。还不知那边怎么找咱们呢。’”细读这两人的对话,说是回家,却语带双关,语境广阔。试想,在这人世间里,又有什么情感比这一句更真诚呢?你要走,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和你一同走的!

    3.形象双关

    所谓形象双关,是从汉字的本义引申开来,形成一种隐语的意象表达,形象化地双关出另外一种意思。

    第六十五回,贾琏的小厮兴儿评说荣国府。说到林黛玉、薛宝钗,兴儿说道:“自己不敢出气,是生怕这气大了,吹倒了姓林的;气暖了,吹化了姓薛的。”这里的形象表达落脚于一个“吹”字。用“吹倒了”,双关出“多病西施”黛玉;用“吹化了”,双关出“雪堆出来的”宝钗。由此,一下子抓住人物的形象特征,简明干净,生动有趣。

    特邀编辑:董学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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