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在一商场餐厅吃饭,正对面的一位顾客突然眼睛惊恐地望向我的右后方。
顺着望去的方向,转回头,我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餐厅距地面一米高的玻璃墙上贴着一张扭曲恐怖的脸,还有两只像鹰爪的手。很快,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一闪,“怪物”离开了。
“是她!”我惊喜地说出了声。
上个周末,天空湛蓝,杨柳依依,荷花朵朵,我顺着莲花池公园慢跑。突然,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从我身边飞过,不,是一束玫瑰花飞过,不,是一位美丽的姑娘,一头乌亮的长发左右盘缠,梳成一个均衡而标致的发髻;发髻上戴有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与她朵朵鲜艳、布局匀称的玫瑰花上衣相呼应。她坐在一个崭新的自动轮椅上,从我身边飞过,留给我一个美丽无比的背影……
我佯装跑步,加快速度,在追上那朵“玫瑰”时,我呆住了。
她,四十多岁,宽而扁平的颧骨,眼睛向右上方翻斜,下巴向左前方伸出,嘴巴张着,眼神呆滞,一根长长的布带把她两只扭曲的手连同身体固定在轮椅上。
这样呆呆的、这样傻傻的、这样麻木的、这样毫无感知,鸟鸣春风、桃红柳绿都与她无关,仿佛世界原本如此沉寂。
我定定地愣在那里,一位七十多岁的妇人,短发、中等身高,脚步如眼神一样紧随着那朵“玫瑰”,老人身材匀称、体态优雅、步履稳健,她那温和的面容上只有达观、从容。
我无比震撼、敬仰地目送老人和“玫瑰”远去的身影。莲花池内,从一片莲叶间,挺立出的一朵青里泛白的花苞……
我起身走出餐厅,“玫瑰”在商场的过道里来回地飞。今天,她的手没有绑上,在空中肆意挥舞着,舒展着娉婷的笑靥。远远望去,她的母亲站在商场一角,面带笑容看着她的“玫瑰”,似乎应了寒山的那句诗:
芳儿,你是我心尖儿上摇曳的花朵。
我的一脉心血,为你流淌。
……
此时的我,耳边似有一曲蓝天碧水的梵音响起:生命如此艰难,却如花般绽放;母亲如此平凡,却如佛般存在。
责任编辑:龚蓉梅
中国铁路物资集团鲁班公司 孙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