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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07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莞草池的木偶(散文)

徐和生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1年09月07日   13 版)

    听说木偶戏戏台在梦里。之前我不明白,走进莞草池,豁然雾解。莞草池是横峰县司铺乡的一个古村落,大多姓周。村人周军在《横峰地名故事·莞草池》中写道:“凤山秀水,莞草翩翩;芃芃其色,清影于池。”周姓于南宋年间从广信府太平桥迁徙于此,历经800多年。村里有“爱莲旧第”老宅封火屋、旗杆墩等古迹。这些古老的建筑与藏在戏箱里的木偶给古村落烙下了神秘的色彩。几乎所有来到莞草池的人都在忽略着村里的自然风光和曾经赖以立村的翩翩莞草,只为一睹神秘木偶的真实面孔,如果再有幸看到木偶戏传承人现场表演,那真是无比荣幸了。我亦怀着同样的心情前往莞草池。初秋的景色明快、靓丽。金色的稻田,欢快的溪水,艳丽的山花,湛蓝的天空,让人欣欣然。

    对于木偶戏我是熟悉的,我的童年就是在那琴音缭绕里度过,我老家的村子有着两百多年木偶戏的演出历史,而且戏班正是我今天要去拜访的莞草池紫鸿班。这些木偶,曾把我的童年带进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戏台上木偶翻转跟斗,相互打斗,高低婉转的唱音仿佛现实世界之外还有一个梦幻之地,令人神往。戏台外孩子们围在插满棉花糖和动物糖果串的小摊前,清汤、油炸粿、桂花糕、芋头糖、水煮栗子、瓜子花生,彩灯、小人书、带哨子的玩具……这一切在进入21世纪后戛然而止,两百多年的演出历史毫无征兆地就断了。大部分人进了城,村里再无木偶戏。我们的车子在一栋灰旧的瓦房前停下,年轻的木偶戏传承人周就锋先生把我们迎进屋里。屋内光线暗淡,周先生拉起卷帘。秋日的阳光从窗格里照进房间,现实与梦幻在时光里交合。那些远去的梦境在一刹那间被我拽了回来,无数熟悉的面孔,它就在我的面前,触手可摸。不同的是它们不再是舞台上活蹦乱跳的精灵,不再是可以灵魂对话的生命,它们此刻成了展示柜里冷冰冰的文物。我好奇地观察着木偶,木偶冷漠地看着我们,一层薄薄的玻璃隔着两个世界。舞台上的木偶曾经离我那么远,它像个顽皮的孩子让人捉摸不透。如今它成了真正的木偶,站在我面前让我欣赏、研究,毫无生气。木偶分勾牌、头部、笼腹和下肢四部分。每个木偶身上装有吊线,少则7根,多达32根,分布于身、手、掌、肘、背、脚等部位,另外后脑、后背、腰部、前胸各一根。表演者一手提着勾牌,另一只手的手指要勾绕着线,指挥着木偶弯弓骑马,端茶倒水,舞刀弄棒,动作要一气呵成,表演要细腻逼真,要防止吊线纠缠打结,这就需要表演者娴熟的指上技巧,非一日之功也。周就锋说,演员不仅外场会唱能演,内场还要懂得乐器演奏,因为木偶戏班只有5-7人,有时候要相互救场。在我儿时记忆里,木偶戏是连演七日八夜的,叫连台戏,也称太平戏,唱腔以赣剧(又称信河调、饶河戏)为主,或民间小调,弋阳腔,还吸收了秦腔、老拨子、乱弹腔等。如今他们戏班只能表演一些花杂戏,短小精悍,唱民间小调。连台戏因需大量时间排演,戏班成员没有编制,平时要养家糊口,各奔东西忙于生活,很少有时间聚在一起。我想起了村里前几年专门为演木偶戏新修建的戏台,飞檐翘角,气势恢宏,但至今还未开台演过一场。因为一旦开台就要连演三年,每年演七日八夜,需要一笔不小的演出费用。费用不落实,哪敢请戏班?莞草池木偶戏是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县里也非常重视,为此特意在莞草池建了木偶戏博物馆。纵是如此,或许也很难改变本地木偶戏正在逐渐消亡的命运。

    责任编辑:谢宛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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