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抖索索地帮我将沉重的行李箱从楼上搬了下来。
行李箱是笨重的,上面有许多剐痕。他提着行李箱的手是苍老的,是伤痕累累的,上面写满沧桑,满是岁月的痕迹。他费力地将箱子放下,涨红了双颊,像老牛般呼呼喘着气。
我默默地看着他。当他终于缓过气儿来时,我轻轻说了声:“谢谢外公。”
一声谢谢,如声音在石洞中,在我们俩之间回荡了很久。他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我。他眉头又拧了起来。我在心里知道他要发火了,连忙后退了几步,他是在埋怨我的箱子重还是在埋怨我对他说谢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发起脾气来有多么可怕。
但他没有发火,他拧起的眉毛又舒展开来:“以后别说谢谢,一家子的,谢这谢那的,多生分。”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满意极了,伸出手想拍拍我的头,我本能地避让开去,随即又意识到这或许会让他生气,连忙石化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出乎我意料,他那只手又缩了回去。我看见了,他的那只手上粗糙而且满是疤痕。
我们都沉默了。他停了很久后又问道:“快要出发了吗?”
“嗯,还有半个小时。”我小声回答。
“到台阶上坐坐,我们来谈谈吧。”他说。
他将几份报纸铺在台阶上。我们坐下去后,他说:“孙女,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啊,上个好大学,不要和你外公一样,没有什么文化,脾气又不好。”他说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布满了伤痕与厚厚的茧子。仿佛记载了他数十年来的奔波与劳累。我知道他脾气不好,但他从不打我,再生气也只是吓唬我而已。但因为打小不和他住一起,我们俩之间像是有着一座难以逾越的大桥,充满了隔阂。
我们又沉默了很久,他正想开口时,传来爸爸的声音:“该走了。”我连忙跑过去,坐上了车。车缓缓开动了。我知道此别要很久才能相见,于是伸出手,大声喊道:“外公,再见。”
他紧紧盯着我,有些哽咽地说:“再见了。”我看见,几滴眼泪从他浑浊的眼中流出来。
车越开越快,外公的身影越变越小,他却还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远去的方向,不知怎么,我鼻子一酸,泪落了下来。
那一刻,望着外公的身影,我的双眼模糊了。夕阳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指导教师:张元红)
责任编辑:龚蓉梅
福建龙岩北大附属实验学校八年级(5)班 王彦雅(1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