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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28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星星树(童话)

西南大学学生 刘琴(21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1年09月28日   10 版)

    插画/李昕怡

    一

    每当夜幕降临,月亮升到最高的树枝上。木木就该睡觉了。

    但今天木木却一直没有睡觉。因为妈妈给她报了很多课前培训班,而每个培训又布置了一些作业。这不,作业没有写完,妈妈就让木木写完作业再去睡觉。

    “宝贝,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赢在起跑线上,只有你次次都能考第一名,以后才能有出息。明年我们就离开乡村,送你去城里读书了。那里好学生更多,所以,你现在更要努力学习啊。”妈妈的声音总是在木木的耳畔响起,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

    虽然木木觉得乡村很好,但一想到妈妈的期望,木木就会努力地想去完成它。可是,今天的作业实在是太多了。当月光照进书桌,温和的风抚摸着木木的脸,从屋外飘进来的花香淡淡的,木木忍不住睡着了。伴随着木木的鼻鼾声,后花园里面的植物们就开始说话了,它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是评选星星树。

    “朋友们久等啦。”最先说话的是木木,这个时候的她换上了仙女的衣服,坐在云杉树的枝头,成了真正的月亮仙女。“我将要在一年后,在花园的树里面,选出一颗星星树。用来存放我闪闪发光的梦想,你们谁愿意成为这棵树呢?”

    为什么要选星星树呢?小仙女解释说:“我马上就要离开去城里念书了,妈妈总是希望我考第一名,我不希望辜负妈妈的期望,所以我以后可能不能经常和你们一起玩了。我得选棵树存放我的梦想,然后努力学习。”听到的树苗们十分伤感,更加积极地参选。

    二

    植物们都积极地想要参加,那应该怎么选择呢?这可难住了小仙女。这时,年长的银杏树爷爷说话了:“我们办一场评选星星树的比赛吧。”

    说起银杏树爷爷,话就长了。木木的家族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每加入一个新的家庭成员,就会种下一棵树。而银杏树爷爷是所有树里面年纪最老的。所有人都很尊重它。于是,大家一致决定由银杏树爷爷来主持评选星星树的比赛。

    “请大家依次说出自己的意愿、名字和优点。”银杏树爷爷说着,递给每个植物一片银杏叶,上面有每棵植物的面试顺序,以及想要表达的话语。

    “我想报名。我最暖。”太阳花第一个发言说,“小仙女给我取名叫转转。因为我每天都围绕着太阳转。小仙女要是把梦想给我,我就可以把它烤得暖洋洋的。”

    “我想报名,我最高。”云杉树说,“我的名字叫云云,就是高耸入云的意思。小仙女的爸爸妈妈就期望她以后出人头地,她把梦想放进我的叶子,我就可以把它送到天上去。”

    “我想报名,我最甜。”橘子树说,“我的名字叫甜甜。我是小仙女母亲进门那年的被栽种的。小仙女要是把梦想放进我的橘子里,我一定可以储存得很甜,放一个冬天也放不坏。”

    大家说得都有道理,银杏树爷爷也没办法做出决定。于是他决定去请月亮仙女来,让她自己来决定选哪一棵树,作为自己的星星树。

    三

    在去的路上,银杏爷爷突然遇见一只大蚕蛾的幼虫。爷爷害怕极了,这可是它的天敌。还好,一棵不起眼的小丹桂树苗忽闪着自己的树枝,帮助银杏树爷爷赶走了大蚕蛾。

    “你叫什么名字呀?”银杏树爷爷问,“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为什么不报名呢?”

    “我是丹桂树。”这棵小树回答,“因为我觉得自己很普通,一定选不上星星树。”

    “我是问你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小仙女取的。”银杏爷爷补充说,“只有当你拥有小仙女为你取的名字的时候,你才会真正属于我们,变得和其他的丹桂树不一样。”

    “那,我没有名字。”小树苗伤心地说,“我是小仙女的爸爸从远方移植过来的,还有一些小树也是这样。但是小仙女太忙了,她现在还没有看过我呢,更不用说取名字了。”

    “只要你努力成长,总会有名字的。”银杏爷爷鼓励它,“比如云杉树长得高,太阳花会围绕太阳转,橘子树会结出又大又甜的果子。只要你愿意努力,总有一天,你也可以报名参加星星树的评选。我期待你的报名哦。”

    小树苗很感动,它决定一定要快快地长大,长得又快又高,又要结果子,又要开花。可是一个月过去,小树苗没有长高多少,两个月过去了,小树苗也没有长高多少,半年过去,有的小树苗已经是成年的树的样子了。可是,它还是没有多高。

    无论它多么努力,就是没有多少改变。小树苗伤心极了,整棵树沮丧起来,变得又黄又瘦。木木妈妈看见了丹桂树,想把这棵快要枯死的树拔掉,但是木木阻止了。

    这时候木木开始想,家里面总是觉得,要考第一名才是好孩子。但是第一名只有一个人,那其他的孩子呢,他们就不是好孩子了吗?我们就要放弃他们吗?不,不是这样的。每个人一定也有自己的优点。树也是这个样子的。于是她请求妈妈,小丹桂树才被留了下来。

    四

    丹桂树听到小仙女的话,也不妄自菲薄了。它不急也不躁,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开心心地生长着。不久,它发现了自己的生长周期和规律,按照这个规律,它慢慢地变高了一些,叶子也绿油油的。它对未来充满期待,期待有一天能重新遇见自己的小仙女。

    一年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到底选谁做星星树呢?小仙女也难以选择。这时候,忽然吹过一阵风,一阵香气从远方传来。真香啊,花园里所有的鼻子都贪婪地吮吸着。小仙女也顺着香味飞去,她发现,金红的桂花被吹向大地,像星星洒落人间。等树结出星星,晚霞照耀着的花儿落满大地,大地就变成了星空。这个场景真的美丽极了。

    “星星树,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星星树。”木木仙女感叹着。最后,她选择了小丹桂树作为星星树,还给它取名字叫香香。“你的香气实在太动人了。如果我的每个梦想都散发着这种香气。那么当微风吹起,它们就会被吹到天上去,变为真正的星星。”

    所有的树都为这种香气陶醉,然后纷纷夸奖香香的香气和美貌。但是被评选为了星星树的香香,却一点也不骄傲。它说,每一处花园的角落,其实都有着自己的星星。

    “那些星星,就是各自的优点。”香香谦虚地说,“每个植物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不必羡慕别人,我们需要做的是发现并守护好自己的星星,不让它丢失,或者星光暗淡。”

    木木感动极了,她觉得香香成长为真正的桂花树了,而自己也要做真正的自己了。于是她决定留下来,自己守护着自己内心的星星。这时,大地忽然颤抖起来……

    五

    “木木,快醒醒。”是妈妈摇醒了木木。

    “妈妈,不要生气,我现在就去做作业。”木木揉了揉眼睛。

    “木木,培训班关了,我们可以不用做这个作业了。”是爸爸的声音。

    “爸爸!看见您真是太好了。”木木感觉开心极了,她睁开迷离的大眼睛,然后扑了上去,“您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去城里为您和妈妈考第一名呢。”

    “宝贝,你只要活成自己就永远是第一名。”爸爸抱起木木,眼睛笑成了月牙,“有没有想爸爸?现在爸爸回到乡村服务家乡,以后可以经常和你一起玩了。”

    “那孩子的教育怎么办?”木木的妈妈焦急地问。

    “这边新修了一所小学,一点不比城里的差。以后木木在家附近的小学也可以接受到很好的教育了。”木木爸爸看向妈妈。

    爸爸又转向木木,“还有呀,其实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希望你开心快乐,而这一切都是以你为标准的。木木,你以后想做什么呀?”

    “我一直很想爸爸,我以后也想和爸爸一样,在乡村做一个园艺师,然后天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这就是我心头的小星星。”木木和爸爸分享起自己的小秘密,“爸爸,你送给我的植物们真好,它们听我说话,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想一直和它们在一起。”

    “木木,你早点睡吧。”妈妈说,“植物是不可能说话的,你在说什么梦话。”

    “可是,我明明就是听见了。我还有一棵星星树呢,就是爸爸送给我的那棵小丹桂树。我给它取名叫香香。”然后木木不解地问爸爸,“为什么妈妈听不见它们说话呢?”

    “真正的话是用心去听的。”爸爸说,“只要妈妈真的相信,真的用心,就能听见。”

    说话间,又是一阵风吹过。香气在空中弥漫开来,花园里的星星树又在编织梦境啦。

    责任编辑:曹竞 毕若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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