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夜（随笔）

    常道城市繁华，乡村质朴。

    于我而言，城市如酒，乡村似水。然追根溯因，水是酒的源泉，酒是水的酿物，一如城市和乡村的交替衍变，久而久之，各具风采。

    每一个环境都有其独特的美妙之处。不以物质论之，单以视觉绘之。城市有灯火琉璃之美，而乡村有星光满幕之色，彼此呼应相得益彰。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平凡普通的人，那时的我们大都一样。长大之前，用清澈的双眼望山望水望远方，又在长大后某一个漆黑的夜晚，念山念水念故土。

    故土是生命开始的地方，是这一生蹉跎故事的落笔之处。也许你曾深深地埋怨过她，恨她的贫穷，不耐她的俗气，难忍她一言不发的沉默。所以你想要逃离，你向往过城市的繁华缱绻、雍容堂皇。如成年人眷恋酒的香醇，上瘾浓烈刺激的迷人气息。不管你是爱过她还是恨过她，多少人终会在无数个梦里回忆儿时的故乡，在无数个醉倒的夜晚渴望一杯清水的甘甜。

    因为疫情，去年我在老家待了人生中最长的一个假期。每天的生活都平淡似水，早晨不再需要闹钟，清晨的鸡叫，永远不会让人误时。客人来时犬吠，邻家串门三两。门前的水泥路从不失真，干净通彻，无碍无阻。这里的人们脚步向来慢慢悠悠，总是让我误会岁月漫长。

    我总是选择在傍晚出门溜达，暮色四合出门，满载星辉而归。夏天的黄昏，常伴大雨初晴，出门时抬头放眼，天空的背景总是清澈的蓝，飘着几朵镶边的彩色云翳。视线随暮色下移，湖光山色，皆隐于薄雾朦胧之中。

    我家附近有一水库，湖水清澈平静，四周青山环抱，翡翠如玉。随着天气转暖，村里的人开始陆续在晚间来到水库散步。我喜欢在人们渐渐散去之时来到这里，独步无闲语，暗自领略山与水的共鸣。

    我由堤坝上缓缓行走，常常为湖面的清白薄雾而驻足，它飘忽变幻，无常势亦无常形，宛若神秘仙境。在雾气的掩映中，偶有水鸭悄悄探出头，像童话中的配角不慎闯入世间，几次吐舌摆头，又很快钻回水里，续写缥缈环境，搅起层层波纹，让我心思沉沦，它多像那向往城市又留恋故乡的我呀。

    此间不知岁月流逝，抬头已是素月悬空，星星也开始露出微光。我仍不舍离去，呆呆望着湖面，此时内心像被乡村驯化一般，随风飘于天地之间，醉于山水之中。

    往往是听见家人寻我声起时，我才挪动双脚在一片深蓝的夜色中往回走。这个曾经一度让我想要逃离的地方，又总是一度给我心安的依靠，也许这便是我的故土情结吧。

    “今雨相看非旧雨，故乡罕乐况他乡。人间何地著疏狂。”夜里蛙声四起，内心却总有一首安静的旋律在循环往复。多年以后，我依旧会深深地怀念这样的夜晚。

    责任编辑：龚蓉梅

重庆工商大学派斯学院学生 贺青婷（2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