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随笔）

    我站在一堵布满碎钻的墙前，瞳仁映着静谧的蓝。看着无数钻石中我扭曲的脸，眼距被放大，嘴唇的裂痕凸显。

    我想抬手把它们堵上，可我只有两只手，而它们布满了四周。我看着它们，也被迫看着自己。它们的棱角是这么尖锐，却又完全无规则，就像我看到的世界那般，充满着不测。但好像也并非完全如此，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审判着，摆渡去黄泉的人们总是用着轻松的口吻去切断与世界的纽带，

    他们漂洋过海，演绎了一段精彩的人生戏。落幕时，抿着唇笑的，走了；噙着泪哭的，也走了。

    随波逐流的船儿，飘飘荡荡，在即将走进云雾海的那一瞬，碎钻的倒影变得愈加歪曲，像个时空漩涡，要把人吸走似的。我愣了神，却也回了神。一切都轻飘飘的浮在脑海中，过去的过去，过去的现在，过去的将来……我无法对比出自己的变化，只能轻微地感受到思绪的游离和螺旋，最后合为一体。明暗夹杂的线，被挑开，漂洗，又重新装回了原来放置的地方，只是有些许疼痛。放眼望四周，除了我还是我，没有其他人。

    我仔细盯着墙看，墙也望着我。他想向我说些什么，最终却没开口。我向他大吼一声，他也不再有回应。他是个平静的胆小鬼，被拖上了绞刑架也不会挣扎。我真想把他从地狱里拖出，来好好拷问他的脑瓜：为什么接受不公？为什么没有反抗？不过我还是没有说出口，当这种熟悉的感觉入侵我的大脑，身体的微颤就不会适可而止。就像亚当的那根肋骨，隐秘的链接总是藏匿在带锁的箱子中，透彻在骨肉里。

    我觉得我该走了，小山般的碎钻堆积在面前，沉甸甸的。

    我看到墙体出现了一道裂痕，透出微弱的外界光芒——斑驳的暖粉色——看不见它的尽头，也不知它要去向何方。我不禁猜测这也许是通往外界的最后一层软壳。和煦的光，使我的心脏活跃起来，我看到模糊的背影在向我招手，看到沙漠里的雪莲正招摇着开花，看到粒子在向我飞来，拍打在我的脸上……

    这会是什么在指引我，我想着，伸出手来触摸：那如丝绸般柔软的空气，金黄色的阳光，它们缠绕着我的全身，却又依附于我。

    一个氤氲的世界里，一个废墟中，一个人，在做着一场梦，一场关于幸福的梦。

    责任编辑：龚蓉梅

浙江杭州高级中学贡院校区高三（7）班 林晴天（1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