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只有两件有价值的事:第一件是深感惊喜,第二件是使人惊喜。”法国作家布德莱尔如是说。我将视线离开手机屏幕,望向颠簸着的大巴车窗外,试图与这句话达成共识。阳光洒在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却凝聚成了一道耀眼的光,刺得我一阵眩晕。显然,初次读到这句话的我并未理解其中意味。有价值的事情,真的只有这两件吗?
下车,随着注册领域的志愿者一同走向注册中心,我面临的第一关就是与代表团开注册会。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在国际盛宴中独自面对与外国人的全英语交涉。责任、向往、热情、笑容汇聚成一股热冲上心头,心情如被飘落到鼻尖的一片雪花滋润过般清新爽朗。但随之而来的是能力、问题、严重、质疑,一瞬间又把刚刚飘进云朵里的心“啪嗒”一下砸到地上,心里紧张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任务我可以胜任吗,如果听不懂对方的问题怎么办,如果我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怎么办,如果……这一路上,我的思绪都未曾停歇。
进门,做好了全身防护也就意味着做好了随时准备迎接各国家和地区代表团的准备。1月23日是我们注册领域最忙的日子,相当一部分代表团在这一天来开注册会。延迟的,提前的,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计划可言。注册中心里站满了人,除了正在等待或者开过会后的代表团成员,就是在夹缝中闷头奔向会议室准备开会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了。
等待,在计划会议开始时间的两个小时后,我与一同参会的注册领域工作人员进入会议室,桌子那边已经落座了三位来自瑞典的代表团成员,桌子中间矗立着高高的透明防护屏障。我们则身着一次性隔离服,佩戴好隔离面罩、口罩、手套后,在他们对面坐下。会议似乎井然有序,而此时的微信群里信息一条接一条从未断过,有帮忙信息确认的,有紧急制证的,剩下的就是会议室的人手调度了。“英国来了”“子涵来6会议室”“谁在开爱尔兰”。信息的轰炸和比平时高出数倍的音量使屋里的每个人都降低了忍耐程度。加倍小心谨慎,加倍的音量,每个人都希望会议能够顺利进行。
意外,主讲的注册工作人员要紧急前往另一间会议室,而我也在她离开座位的那一刻成了注册的主讲人。之前线上的注册会经验仿佛并没有给我驾轻就熟的感觉。类别的转换,职能的转变,All权限的标注,这些曾经对我而言只是需要在群里码字发送的一条消息,现在完完全全变成了需要我根据体育报名、政策以及ETS数据快速确定是否可以进行这一转变的难题。几个小时前,我望着一位忙得不可开交的工作人员的背影,记下了这样一句话:“不要在意语言表达是否优美,能说明白意思就可以了。”也许,克服恐惧才是我工作的开始。
开口,我硬着头皮大胆对没听清的问题再次发问,对他们的需求按自己的理解再次表达并核实。我知道不懂装懂的代价是我一个人承担不了的,我需要做的就是搞清楚他们的问题再解决就好了。于是,会议还算顺利进行,我却一直捏着一把汗,直到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也迎来了最后的难题——现场取卡。
简单,这是以过来人的角度看待当时问题的想法,而当时的我只觉得疑惑。然而我意识到,决定权好像轮到了我的手里,我只觉得肩负重任,容不得一点大意。而此时村里熟知业务的工作人员都在开会,微信群发消息并不能保证问题及时解决。于是我决定,直接一通电话打到了UAC的前辈那里。我简洁地问出了目前的问题。卡可以打吗?可以,只要签背审过了就可以;他们最快可以什么时候取证?只要发送制证需求车间就会立即制作。问题一一问清后就是解决啦。我离开了那间闷热的会议室,火速前往车间取卡。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了制卡流水线。
折返,当我把卡交给瑞典的那位成员后,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Thank you”,我如释重负,提醒他需要到前台激活才生效,同时也为自己打赢了这场实战暗自鼓掌。
也许过程并不那么通畅,但大家的理解与配合让我在注册中心不再惧怕什么,因为我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股绳上,为的就是更好的服务冬奥会;而代表团的理解和支持,也让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们并不只是电视上看到的不切实际的人,而是与我相关着的,与这个世界连接着的地球村民。
而在日后的工作里,我也秉承着听清、问清、办好的原则服务着来注册中心的每个人。有保加利亚的团长,有冰岛的防疫官,有韩国的教练,还有意大利的运动员。我感受到了内心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很开心能无数次听到那句轻松的“Thank you”。
惊喜,惊喜于我的快速成长,从不敢直视到大胆交谈,从懵懵懂懂到清清楚楚;惊喜着别人,从注册小白到高效办公,我们向代表团展现了注册中心业务办理的日渐成熟。或许,我渐渐明白了世界上的那两件事:一个能实现自我价值,一个能实现社会价值。
责任编辑:谢宛霏
北京工业大学经管学院学生 林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