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往的边陲

    在云南边陲小镇与老挝之间，有一群特别的、不持通行证的“常客”——亚洲野生象。这群往来无阻的常客，它们时而在勐腊县勐满镇大街上优哉游哉地闲逛，时而在勐满镇街边的小河里嬉戏、打闹。

    勐满镇的街上，分为上景龙寨和下景龙寨，两寨连珠，绿树掩映，竹楼环抱，梵音缭绕，浑然天成。往寨子边上继续前行是小河，傣族人喜欢在河边依水而居。傣族人懂得水，也离不开水，女子在河边洗菜，孩子在河里抓小鱼、嬉戏。夜色垂暮，在河边逗留也会无意间欣赏到傣女洗浴，劳作一天的傣家姑娘个个钟灵毓秀，柔曼如水的身材，头上兜着崭新的花头巾，耳上挂着亮晶晶的耳环，一条漂亮的筒裙将她们点缀得花枝招展，在溅起的水花中露出甜甜的笑颜。

    在这里，无论你走进哪个村子，都会看到身着民族服装的傣族人和传统的傣家竹楼。这里的人勤劳、善良、热情好客，不论你来自何方，家里的老咪淘（傣族大妈），都会请你喝水，请你品尝四季盛产的瓜果，和你聊家常，诉说这些年来乡村振兴给新农村带来的变化。

    勐满镇早市也很有特色。每天拂晓，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蔬菜、瓜果和其他土特产品，藤器、银饰物品等等。天刚蒙蒙亮，买卖双方谈市论价，走入其中，热闹非凡，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雾气散去，天色大亮，人们便纷纷离去，准备下田劳作。这就是民间一直流传着的“露水街”；露水一干，市场收摊。

    泼水节同样是小镇最隆重的日子。每年4月中旬，正值傣历正月，节日一般持续三至十天。第一天傣语叫“麦日”，与农历的除夕相似；第二天傣语叫“恼日”（空日）；第三天是新年，叫“叭网玛”（意为岁首），人们把这一天视为最美好、最吉祥的日子。节日清晨，全村男女老幼盛装到佛寺赕佛，并在寺院中堆沙造塔，塔尖还会插上几枝缠着花布、彩纸的竹枝。

    中午，妇女各挑一担清水泼到佛像身上为佛洗尘。接着，男女老少提着水桶，端着脸盆，互相泼洒，互相祝福。成千上万的人随着优美的傣族音乐翩翩起舞，边跳边欢呼“水！水！水！”场面十分壮观。泼水节期间，傣族青年喜欢到林间空地丢包做游戏，花包用漂亮的花布缝好，内装棉纸等，四角和中心缀以五条花穗，是爱情的信物。先是无目的地抛来掷去，后渐渐有了固定的目标，等姑娘有意识地让小伙子接不着输了以后，小伙子便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姑娘，双双离开人群到僻静小树林、小河边谈情说爱去了。

    放高升和孔明灯、放水灯也是小镇泼水节特色活动。村民在节前就搭好高高的高升架，届时将自制的火箭点燃，它一边喷着白烟，一边“嗖、嗖、嗖”地尖啸着飞上天空。入夜，人们又在广场空地上，将灯烛点燃，放到自制的大“气球”内，利用空气的浮力，把一盏盏“孔明灯”放飞上天。一盏盏明亮的孔明灯在漆黑的夜晚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随着悠扬的笛子声，闻着夜来香花的清香味，来到竹林旁的小河边，人们慢慢蹲下，放下水中的水灯，看着流水把水灯缓缓带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心中默默为自己和心爱的人祈福。

    朝阳的山坡处，雨水滋润着泥土，浸湿了去年的草根，盖着过了冬眠的草根苏醒复活过来，渐渐地倔强有力地推去陈旧的草茎烂叶，奋力生长起来。四五月间，轻风徐徐吹拂，如毛的细雨由天上洒落着，红的花、绿的草、翠的竹，皆如赶赴集者似的奔聚而来，卷入这个曼妙无比的春景的图画中，为春光平添了许多的生趣。蜂蝶成群翩翩起舞，百鸟结队唱歌，杂花纷然披陈于树梢上。

    这是万木争荣的季节，万里晴空，阳光灿烂，时序如旋轮。氤氲的南国，这时已装载不下旺盛勃发的生机，在这里，雨水温润而充足，地表下有取之不尽的营养，万物在和煦的风中一样做它们欢乐的梦。

    春天的寨子不像夏天一样闷热，除了地面上留有一丝余温，在清爽的风中能感觉到一丝丝寒意。以前，行走于勐腊县勐满镇的大街小巷，笔者常看到每家的房前屋后都有一个自家打的小水井。舀一瓢水往水槽里倒，用力一压，清清的地下水就流了出来。水井边，除了胶农忙碌清洗胶桶的身影，还有三两个年长的妇女蹲在井边洗刷衣物，要不就是几个顽皮的孩子，在一旁咧着嘴嬉闹，用瓢、盆、桶打水战，不知道小脸上是汗是水，还是口水，热闹不已。如今，老井俨然一幅泼墨写意的丹青，苔藓更厚了，水更清凉了，置身其中，浮躁的心顿时归于寂静。

    缓步登上一座披露含翠的胶林的小山坡，笔者顺着一个狭长的胶林走去。走入胶林深处，一座小木板桥呈现在眼前。小桥横跨河的两岸，春风细雨后的木板略显湿润，桥面上结着薄薄的墨绿色的青苔，中午的微光荡漾在桥上，小心翼翼走在桥面上，嘴里哼着小调。走过小桥，桥下传来鸣琴一般淙淙的水声，河水静静地流淌，水面时而打个旋子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慢慢地消失在前赴后继的流水里。

    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成长的美丽家园——边境勐满小镇。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风光，独具自然之美，特色之美；这里的人，无比勤劳，无比亲切，无比热情。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后，小镇如雨后的春笋一般，迅猛发展起来，放眼望去，远处的胶林郁郁葱葱，各种产业蓬勃发展；家家户户都停放着小轿车，张张笑脸满面春风，家家沐浴在新农村建设的东风中。

    走过千山万水，总有一个画面，让人魂牵梦绕。神奇、美丽、动人的边境勐满小镇，早已深入我心。浩瀚的雨林，飞舞的孔雀、奔跑的大象、平缓的南腊河、炫美的民族风情，水一样的傣家姑娘，是人人向往的地方，也是亚洲象常来常往的地方……

    马亚姗，滇人，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只恒文

马亚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