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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15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有魔法的手擀面(随笔)

常州大学学生 刘天若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2年11月15日   15 版)

    我饥肠辘辘地刷着手机,突然一条推送“三分钟教你如何做手擀面”映入我的眼帘,在我的心间荡起了波澜。

    手擀面啊,那可是我姥姥的拿手好菜。姥姥做的那一碗简简单单的手擀面,好像有魔法一般。不仅温暖了我的胃,养壮了我在风中奔跑的身子,还抚慰了我被学习压垮的心。

    在我的记忆里,总有一位还硬朗的人身子弯着在案板上和着面,从窗户透过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扭头看到我,笑:“姥姥今天给你下面条吃啊!”我乖乖应着立在一旁看。只见姥姥将面粉倒进盆里,加上适量的水,再不断地进行揉、搓、捏,很快松散的面粉便在姥姥粗糙的手下凝聚成了劲道的面团。盖上细纱布后她又用手心轻轻地拍打,让面团在自己手里迷迷糊糊地睡着又鼓鼓囊囊地醒来。待面醒好后就该擀面杖上场了。姥姥把面团压扁后卷在擀面杖上,两只手抓住擀面杖的两个头,用胳膊带动有节奏有韵律地在案板上来回推捻。渐渐地,她手中的面团就成了一张又大又圆厚度适宜的面饼。接下来便只听见一阵“哒哒哒,哒哒哒”,这是菜刀与案板亲密接触的声音。不一会儿,细长的面条就听话地排列在案板上了。

    这时水像识时务似的“咕噜咕噜”地开了,掀开锅盖的瞬间,乳白色的水汽在厨房弥漫开来。姥姥将面条下进锅里,细长的面条便在水中“撒了欢儿”,它们翻滚,它们沉浮,它们像是游龙,它们像是孩童。随着面汤被染成金黄,小麦质朴清淡的香味直冲鼻翼。这是我记忆中最纯粹的味道,是我的胃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的回响。

    等姥姥把面条盛到碗里,金色的面汤上躺着灰黄的面条和碧绿的青菜,它在诱惑着每一个看到它的人。我就是被它引诱着迫不及待地吃下第一口面条,只那一口,属于小麦面粉的清香就在唇齿间久久不能散去。我一发不可收拾,“哧溜哧溜”满足地吸溜着,时不时抬头望着姥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姥姥,姥姥,面条好吃!”这时她的脸上也会绽放一朵花,然后抬手拍拍我的头说:“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我以为姥姥的手擀面会一直陪着我,我想什么时候吃就能什么时候吃到。

    但当我再一次来到了姥姥家,一切都没变,一切却又都变了。客厅里豁然横着一副棺材,那里面静静躺着的是我的姥姥。大人们穿着孝在屋里忙碌着,我就坐在姥姥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相框中熟悉的人慈祥地对我笑着,心中一阵钝痛。

    我知道再没有姥姥给我做手擀面了。

    慢慢地我走进厨房,看到了挂在墙上久久不用的案板。上面的凹凸不平是姥姥留下的痕迹,我伸手抚摸,好像真的摸到了那双粗糙的、满是茧子的大手。她牵着我,问我:“学习累了吧,是不是想吃手擀面啦?姥姥这就给你做。”

    “是啊!”我颤抖着嘴唇,用力地从嘴中挤出这么一句,泛红的眼眶氤氲着一层水雾,我仿佛又看到了姥姥弯着腰在案板上忙碌着……

    责任编辑:谢宛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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