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逛街的时候,前面有个白发爷爷拉着个三四岁扎着辫子的小女孩急匆匆地过马路,这一幕一下子就把我拉回到了童年时光。
想来自己也算是个留守儿童,小时候的记忆总是缺少爸爸妈妈的身影,陪伴在身边的只有爷爷奶奶。记忆里的爷爷高高瘦瘦,没什么脾气,被奶奶骂时,总是笑笑,也不还嘴,还经常给我糖吃,他是我的宝藏,甜了我一整个童年。
爷爷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面朝土地背朝天的,除了会种地之外,还是个手艺人,会很多你想象不到的手工活,比如竹编。它是爷爷补贴家用的“副业”,也是我快乐童年的一块拼图。
“爷爷,快点啦,我已经穿好衣服和水鞋了!帽子也戴好了!”身为爷爷甩不掉的小尾巴,我迫不及待想上山砍竹子了。
“来了,来了!”爷爷戴着帽子,肩上扛着锄头,手里拿着大刀从工具房了走出来,大手拉小手,从容不迫地往后山走去,早上金黄的阳光洒在一老一少的笑脸上,影子拉得长长的。
上山砍竹子、削细片、编织,我是一个个竹编诞生的见证人。
农闲的时候,爷爷就会拿出自己编的竹椅,坐在门口的芒果树下,一手拿着弯弯的镰刀,一手拿着竹子在削,我蠢蠢欲动,总想上手大干一番,却被爷爷说:“小孩子会割到手的,以后就不漂亮了。”我只能坐在旁边看着他编,静静的,感觉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都跟我们没关系。村口有一家专门卖竹编制品的杂货店,里面满满都是竹椅子、竹篮子、竹灯笼、斗笠、扇子这些竹子编织出来的手工艺品。我每周会坐在爷爷的二八大杠上,迎着风去村口的杂货店,把编织好的竹编卖给店家,爷爷还会让我算钱,可惜没有一次是对的。
时光不会为谁而停留,年轮一圈又一圈,我在长大,而爷爷高大的背影,却不知不觉变得单薄、驼背,温暖粗糙的大手掌逐渐变得皱皱巴巴,被薄薄的皮肤包裹着,失去了活力。后来,在某个景区看到有卖竹编的店,兴冲冲地走进去,发现并不是手工编织的,也没有小时候爷爷编织的款式。
竹编,使用时它是器皿工具,陈列时它是艺术展出,创作时它是文化传承,爷爷的手艺,让这些竹编品有了温度,机器化的生产,使这些有温度的文化失去了传承,也失去了温度,而我,也失去了属于我的宝藏。
责任编辑:谢宛霏
曾伟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