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发（散文）

    母亲染头发，要我帮她。我说她没有多少白头发，母亲则掀起一层头发，侧过身来，露出了白发。

    我翻箱倒柜地找寻着染发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出了一身汗才找到。

    母亲戴好肩套和耳套，坐在小板凳上，我则坐在沙发上。我将染发膏挤到碗里，混合均匀，用梳子往母亲的头上抹去。

    母亲与我聊着闲天，大概内容是现在要好好学习，或者是我以后想要做什么工作，我则气她说我一辈子让她养着。她也听出了我的玩笑话，嘴上扬起笑容，答应着“行”。

    但是，渐渐地，我便听不进母亲的话语。

    我本以为母亲还像十几年前那样年轻，当我翻开母亲外层染过的头发，发现岁月的痕迹已经显现，斑白了母亲的头发，将母亲的鬓角折腾得褪色，只剩下一抹灰白。

    记得小时候，那时的母亲还留着一头长发，母亲常常背着我，我看着母亲的头顶，十分茂密，没有一丝白发，抚摸着，又软又顺滑。

    可是现在，母亲已经需要用染发膏来遮盖白发，头发也显得有些稀疏，长发也早就随着岁月的流逝齐肩。

    我为母亲抹着染发膏，看着母亲的头发一点点变得湿润，看着白发一点点被糊上一层胶质，眼角不禁有一些湿润。

    我继续为母亲染着头发，抬抬头收收眼泪，不想让母亲发现。

    一会儿，后面就弄好了，母亲掉了个个儿，我看着母亲的脸，为母亲染前面和鬓角的头发。

    白头发显现得更多了，每一根都像针，扎进我的心里，让我的大脑为之一颤。

    我看着母亲的脸，突然发现了以前没有见到过的皱纹和雀斑，看到了母亲宽大的眼袋，看到了母亲发黄的眼眸……

    母亲的白发渐渐变少，不一会儿，染发膏用完了，母亲套上头套等待洗头，我则赶紧跑去刷装染发膏的碗。

    来到卫生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在我的印象中，母亲还是儿时的模样，我从未注意到岁月的流逝已经淡白了母亲的头发，正在冲走母亲的头发。

    我缓和好心情，走出了卫生间，坐在母亲身边，听着母亲讲着以前的事情，听着我小时候的糗事，看着母亲的笑容，心中顿时感叹时间流逝之快。想到从前，还觉得只是昨天，还觉得触手可及，仔细一想，唉，回不去，摸不到，周围的事都变了。

    我变得成熟，母亲却老了。

    四十分钟很快过去，母亲去洗头。流水声传入我的耳朵。

    母亲洗好头，吹干，就赶紧出来让我看。我上下打量着母亲，看到母亲的白发全都消失不见，心里舒服多了，但是视线又落在母亲脸上的皱纹上。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满脑子都是母亲憔悴的样子，挥之不去。

    母亲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感受到了我的悲伤。她拍拍我的肩膀，说：“都比妈妈高了。人都要变老，过得开心，珍惜当下就是最好的了。”“嗯嗯。”我答应道，心中有一道光照了进来。

    母亲的白发还在不断变多，我也在不停长大。我会多陪陪母亲，我希望可以给她染很长时间的发。

    责任编辑：龚蓉梅

山东菏泽市巨野县高级中学学生 于滨硕（1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