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维桢的铁笛（五）：诗酒风流

    一管铁笛，也让杨维桢洒脱不羁的形象更为醒目。他自己也写诗说：“无奈道人狂太甚，时携红袖写乌丝。”

    杨维桢在失官闲居时，到处教书谋生。他教书的条件也很奇葩，蒋氏请杨维桢教八岁的孩子，杨维桢说：“答应我三件事就行，钱多钱少无所谓。一是不要拘泥于日课，二是满足我的‘行乐费’，三是要安顿别墅让我的家人居住。”

    北宋米芾任江淮发运时，常乘船在江河中往来，满载一船书画，高调地挂出“米家书画船”的招牌，好不风流潇洒。在苏州，昆山名士顾瑛为杨维桢引水筑园，建起四间临水的亭子，亭旁窗棂飞翘，就像船上的舰窗，亭影在波光中浮动，让人生出船在水面行走的错觉，所以杨维桢把它命名为“书画船亭”。明月在天时，杨维桢在亭中吹起铁笛，友人唱歌相和，就如同东坡赤壁“扣舷而歌之”的情景。

    别看杨维桢号为铁心，他可不是铁石心肠的古板人，相反，放旷风流得都让人受不了。他效仿晚唐韩偓《香奁集》的诗风，写了《续奁》二十首，写女儿家情态，有学书、习舞、学琴、出浴、相见、相思等，如《甘睡》一首写道：“漏减良宵昼日迟，困人天气酒中时。东家女伴太骄劣，偷解裙腰竟不知。”把少女熟睡样子写得娇憨而旖旎。

    他把自己的一艘船命名为“春水宅”，在松江的九峰三泖间游荡。《西湖游览志》里说他“雅好声妓，名彻都下，晚居松江，有侍儿四：竹枝、柳枝、桃花、杏花，皆善歌舞”。江南的才俊之士每天都到他府上造访。酒酣耳热后，往往笔墨横飞，铅粉狼藉。他常常头戴华阳巾，身披鹤氅，坐在船屋中吹铁笛。有时自己吹奏《梅花弄》，有时让侍女唱《白雪》歌，自己弹起凤首琵琶来伴奏。宾客们随着乐曲蹁跹起舞，人们都称他是神仙中人。

    有一位不知名字，和他一样当过“司令”的富豪张某，很仰慕杨维桢，想要拜他为师，杨维桢认为他可能是草包司令，就没有答应。后来张司令终于把他请到家，让家妓芙蓉劝酒，酒名金盘露。杨维桢就说“芙蓉掌上金盘露”，芙蓉应口答“杨柳头边铁笛风”，正与杨维桢的名号相合。杨维桢拍掌笑道：“歌女都能文，主人可想而知了。”辞别时送他满船的米，怕他不接受，说是给他喂天鹅的粮食，搞得爱养天鹅的杨维桢不好推辞了，就顺便去访顾瑛，把米分给了顾瑛乡邻中的穷苦人家。

    明末清初诗人屈大均在诗中写杨维桢：“铁崖老人发毵毵，行年八十犹宜男。琼华翠羽蛱蝶扇，柳枝桃叶芙蓉簪”。说他80岁还能生儿子，言过其实了。其实他活了75岁，但是风流到老却是实情。

    特邀编辑：董学仁

    责任编辑：宋宝颖

王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