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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7月2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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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箱里的田园曲(散文)

东北师范大学学生 刘俊婷(23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3年07月25日   08 版)

    小时候,每逢寒暑假,我都住在母亲的家乡,一个名叫永乐的小村庄。在那些与乡下的小伙伴一起摸鱼钓虾,追鸭撵狗的日子里,我感受着乡村带给我的童年,但其中最让我忘不了的,却是灰扑扑的风箱。

    风箱这个名字,乍然一听,还颇具诗意,似乎是把那天上看不见,抓不着的风,关进箱子里了。所以,当我第一次听到大姨要拉风箱的时候,我跃跃欲试,争着抢着说,“我也要拉风箱,我也要拉风箱!”

    小孩子的好奇心与好玩心一样可爱,大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只是想玩。“风箱不是玩的,是做正经事儿的。”

    “什么正经事儿?”我好奇问道。

    “风箱是用来送风的,可以让火烧得更旺。下雨天柴火受了潮,不容易生火,只冒烟。这时候只要拉两把风箱就成,火苗呼呼的就烧起来了,做饭一点不受天气影响。”听着大姨对风箱的夸赞,我越发想要拉风箱了。她拗不过小小的我,便把我也带到厨房,亲自给我做了示范。

    我的母亲,倒也很乐意我接受她小时候的东西,在一边默默笑着。

    农家厨房的风箱,只需要一抽一推,一拉一送,大姨的动作流畅且富有柔和的力量感,我听着风箱发出“咕哒咕哒”的声音,感觉拉风箱就是在拉一首美妙的曲子,就像我城里的小伙伴可以用小提琴拉出优美动听的古典音乐一般,风箱也可以拉出一首独属于田园的曲子。

    我是羡慕那些会乐器的朋友们的,因此我越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拉风箱。母亲替我挽起衣袖,我坐在小板凳上,风风火火地准备大干一场。然而,我没有大姨拉风箱时的从容,更没有她拉风箱时的力量,我只能假装自己是个小木匠,正在吃力地拉大锯。

    没有拉完做好一道菜的时间,我的胳膊就酸痛起来了,整个人都充斥着麻麻的感觉。大姨笑着把我提溜到一边,又亲自上手拉起了风箱。风箱在我手上,就像不听话大锯,要么横冲直撞,要么一动不动,好不听使唤,而到了大姨手中,它又变得温顺起来了,就像隔壁的看门大黄狗,看到大姨也总是摇头晃脑,看见我却总是龇牙咧嘴一般。虽然我母亲解释道,大黄狗不亲近我,应该是我总撵它的缘故。

    大姨把我提溜到哪儿,我就安静地站在哪儿,全神贯注地看着她拉风箱。我发现,风箱不仅自己会奏乐,还有火苗为它伴舞,每一次推拉风箱把手的时候,灶台里的火苗都会格外热情,它们踩着风箱演奏出的田园曲的节奏,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腰肢。我听着这神奇的音乐,看着这跳动的火苗,渐渐入了迷。

    等到上桌吃饭的时候,我的胳膊还有些酸酸的滋味,一不小心还差点打翻了自己的碗。母亲见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忍俊不禁道:“以后还干不干拉风箱的活儿了?”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嘴硬说:“干!肯定干!”母亲和大姨相视一笑,我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但我知道她们一定支持我的选择,一如既往,一如将来。

    从那以后,每个假期的农家厨房里,都会短暂地出现我的身影,满头大汗地拉着风箱也好,于灶台边安静看着也罢,在我有关童年的梦里,总会响起独属于我的风箱田园曲。

    后来,我驯服了大黄狗,无论我怎么撵它,它都会热情地冲着我摇尾巴;而风箱,在寒冬里,在酷夏中,用一首风箱田园曲,温柔地替我把大姨和母亲的故乡,也镌刻进我的故乡里。

    责任编辑:龚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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