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苔一样（散文）

    一个下午，我跟随学校“夕阳知晨”志愿者团队去了一所社区，给那里的小朋友们上了一节音乐课。

    尽管已是初冬，但这里依旧阳光明媚，微风中还裹挟着一丝丝温柔与清咸，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个暖洋洋的午后，你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披了件披风，沏了杯清茶，捧上了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慵懒地坐在了阳台的秋千上。

    社区在市中心。精美的装修，齐全的设施，悉心的工作人员……总之，一进入社区，那种温暖又舒适的感觉扑面而来。我想，这里的小朋友们一定都像蓝精灵一样聪明机灵。

    终于到了上课时间，小朋友们尖叫着，笑着，跑进了教室。他们的家长默默地在最后排就座。

    我站在讲台中央，环顾四周，本想开口说声“安静”，但我最终还是选择坐在钢琴前，为他们弹奏了一首乐曲。果然，小朋友们立即安静了下来。

    我起身：“小朋友们、各位叔叔阿姨，大家好！我是今天的志愿者，希望可以和大家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午！接下来，我们就来学唱一首诗——《苔》。希望小朋友们学完了以后，可以像苔一样自强不息、永不放弃！”

    其实，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有家长陪同上音乐课。这是我第一次以老师的身份去讲课，多少有一些紧张。但慢慢地，我发现家长们的嘴角是向上勾起的，小朋友们对这首诗和钢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就真正投入到里面去了，就像一位从教很久的老师。

    孩子们的新鲜感总是稍纵即逝，特别是对于那些不断重复的东西。所以当我教了他们几遍诗句，弹唱了几遍之后，小朋友们就开始打瞌睡了。我灵机一动：互动！当然，我采用的是“开火车”的老套路，让小朋友们依次站上台来，分享自己的学习成果。

    首先上台的是一个叫“喜羊羊”的男孩，他虽然没有按照教学的安排唱歌，但却古灵精怪地说了一大堆自己经历过的奇闻逸事，一下子活跃了课堂气氛。

    第二个上台的是一个叫小西的女孩，她落落大方，很自信地站到了台前，唱出了刚才的曲子，赢得了家长和小朋友们的阵阵掌声。

    但到了第三个小朋友，情况就不怎么乐观了，他不敢上台。这让我陷入了无尽的尴尬。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不再唱歌了，我会尽我所能，让小朋友们克服恐惧，站到大家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

    “小朋友们，我们接下来玩个游戏怎么样？只要走上台，并告诉大家自己的名字，我就表演一个节目送给他当礼物。”我突然大胆地说道。

    我走到第三个女孩前，半蹲：“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没有回答。

    “可以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吗？这么漂亮的小公主，名字一定很好听！”我看了看她雪白的公主裙。——她缓缓站了起来。

    “喜欢钢琴吗？”我仿佛看到了希望，“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姐姐弹一首曲子送给你哦！”——她最终动了动嘴皮：“……小……小柔。”

    这时，我看到了小西在轻抚小柔的后背。

    “小西，你是小柔的朋友吗？”

    “嗯！她是我的同班同学！”

    我喜出望外：“你可以帮助姐姐让她走到大家的面前吗？”

    “好，我试试。”

    我上前为小柔弹奏了一段曲子。结束后，我对所有人说：“她有点害怕，请大家给她一点鼓励好吗？”

    在大家的掌声中，我看到小西拉着小柔的手，又在小柔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终于，小柔站到了大家的面前。

    此刻，小西抱住了小柔，轻声说道：“别怕，我陪你。”

    此时无声胜有声。小柔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裙摆，小声说：“我……我叫……小柔……”此刻，台下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在小西牵着小柔走下讲台时，我看到有一个家长哭了，我想，那可能是小柔的妈妈。

    虽然我不是老师，我只是在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上课。但我觉得，教育的前提不是灌输知识，而是让孩子们敞开心扉，愿意同老师、同学、家长和知识做朋友。

    紧接着，是第四个小朋友，是个男孩。他出现了和小柔一样的情况。

    正当我走上前去与他互动时，他身旁的一个男孩反倒先开了口：“姐姐，我可以先做自我介绍吗？”我点了点头。

    他大踏步地走上讲台，朝第四个男孩做了个鬼脸：“大家好，我叫阳阳，我要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个男孩，他叫小洋，跟我的名字还有点像呢，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我要邀请他上台跟我一起背诵一下刚才学的诗。小洋，快上来啊！”我惊讶了。

    看到小洋纹丝不动，阳阳也学小西，不由分说地拉起小洋的手就往讲台上拖。小洋碍于同学和家长的面子，不情愿地上了台。然后，阳阳便自顾自地背起了《苔》。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突然，在背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小洋突然开了口！尽管小洋最终还是没能亲口把自己的名字讲出来，但我觉得，突破自己就是一次激励，一次成长。我竟然红了眼眶。

    我看着满脸欣慰的家长，在《苔》的合唱中结束了这次音乐课。

    与大家说再见时，我讲了一段自己都没有想过的话：“真的很感谢大家，让我见到了这么多可爱的小朋友；也谢谢小朋友们，给了我成长中一次难忘的经历。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但只要自己愿意迈出一小步，我们就会收获鲜花和掌声。刚才在小西和阳阳的帮助下，我们共同见证了小柔和小洋的成长。成长是什么，你们也许现在不明白，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成长就是你们刚才上讲台时的勇敢，就是你们身旁不离不弃的朋友，就是刚刚爸爸妈妈对你们温柔的微笑。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希望你们都能像小西和阳阳一样勇敢，去寻找你们自己的小天地！谢谢你们！”

    夜已经深了，今天下午的每一幕都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想，在如今这个竞争异常激烈的世界中，勇气和热情是始终排在第一位的。勇气让我们不畏困难和荆棘，热情让我们时刻发掘世界的美好，再加上一份童真就再好不过了。所以，我们应该倾尽全力帮助小朋友们成长，用耐心呵护，用爱心陪伴。教他们保持勇气和热情，并成为一生的习惯。

    小苗初长，人间大爱，你我应共同努力。

    特邀编辑：董学仁

    责任编辑：宋宝颖

福建师范大学学生 刘雯斐（2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