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散文）

    明媚的骄阳下，微风徐徐地吹着，轻轻抚摸着白云的尾巴，追着白云打闹，阳光铺满平整的田野，打上一层金色的闪光，我和伙伴奔跑在田野间尽情地撒欢，肆意放着风筝。

    我拿着引线追着风跑，风筝也在赶着我跑，我将引线放得更长，风筝飞得更高，一会儿却忽地落下来。我看着风筝落下的位置想要捡回它，有一个人却拾起了风筝向我们走来。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头戴一个太阳花草帽，微风吹起她的发丝，挠着调皮的风，活像一幅宁静优美的画。她眨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柳眉下睫毛扑闪扑闪地颤动着，嘴角微微向上弯，看起来像个爱笑的人。

    “这是你们的风筝吧！”

    笑得真好看啊，我想。我愣愣地点点头：“谢谢。”

    “风筝不能一味放得高，因为在高空中，风一大就容易吹断引线。”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风筝递给我。

    “姐姐，那怎样才能放得高还不断呢？”我接过她递给我的风筝。

    她摸了摸我的头，对着我笑得明媚：“下次见就告诉你哦！不早了，快回家吃饭吧。”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的内心仿佛有一个地方被触动，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纯洁茉莉，纤尘不染。

    再次见到她时是在语文课上，语文老师莫老师带着她进入了课室，这次她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绑起了一根马尾，露出了白白净净的脸庞。这次她依然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同学们，这位是叶老师，我呀准备退休了，以后就是这位老师教你们了，可不许欺负新老师呀！”莫老师向我们介绍着她。

    她上前和我们打着招呼：“同学们好，我叫叶灵，你们可以叫我叶老师，也可以叫我叶姐姐。”

    莫老师带介绍完叶老师就离开了，留下我们和她面面相觑，她的目光轻轻扫了扫全班的同学，像在寻找什么。我忽地和她的眼睛对上，她眼底的笑意更深，轻轻开口：“今天我们来学习第一课《风筝》。同学们翻开书本第一页。”

    在这节课上，她认真解释了风筝怎样才能又高又稳：放风筝时需要跑动放飞，要找对风吹的方向，迎着风，风筝才能飞起来，当风拉力大的时候要学会松线，拉力小要收线……

    夜晚，银色的月光似流水缓缓倾斜到地上，地面仿佛被铺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银子，薄薄的轻雾笼罩着整个村庄；院子里花儿像被水打湿了，散发着阵阵清冽的香味；萤火虫在花丛间闪烁着，分外明亮，静谧的夜就像一场笼着轻纱的梦。我和爷爷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夜晚的凉风轻轻扫过我的脸，夹杂着花草的芬芳香气扑鼻而来。

    “吱呀。”院子的门被打开了，我和爷爷循声望去，是叶老师。她随着皎洁幽静的月色出现。“林爷爷，我是白天和您打过电话的叶灵，今晚要来家访的。”

    爷爷站起身迎着老师：“好好，叶老师进屋里谈吧，小瑶快向老师问好，去给老师倒杯茶。”

    “叶老师好！”转身我就走入了大厅，在柜子里找出茶叶，泡在茶壶里，倒了两杯热茶放在爷爷和老师面前。她轻声对我道谢，我没有抬头，偷偷躲在门后面听他们讲话。

    从谈话中我得知叶老师是今年毕业的大学生，响应国家的号召来到了我们村里支教，来的第一天就对我们班里的学生进行了家访，今天是第五天。她说：“家访是了解一个孩子最直接的方式。”我没有再听下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和爷爷细致地交谈着，认真地倾听爷爷说的每一句话。

    她被安排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我经常能看到她放学后在去往别的同学的家里，深夜时又从村里回学校。我家是去学校的必经之路，所以经常能看见她从我家的院子前经过。

    夜深了，灰暗的天空下，只有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深蓝色的夜空，没有星星的陪伴，似乎多了些寂寥。她随着银雾般的月光出现在我的眼帘，我拿起桌上的水，快步走到院子门口：“灵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喝杯水吧！”她每天家访完一定很累，我想。

    她接过我手中的水，轻轻微笑对我道谢：“可以啊，小瑶，这么晚了，你要早点回去睡觉呀！”

    我看着她的双眼，笑着重重点头。

    她踏上了归去的路。我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中，转身回了房间。自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倒两杯水守在院子里，等着她从我院子前经过，日复一日，我也对她越发亲近。她清新秀丽，如同夜晚的月色一样脱俗淡雅。

    又一晚，院子里一片宁静祥和，一缕月光洒在小院里。我半眯着眼，等了许久都未等到她来，已经有些困意。“小瑶？”一道清亮温和的声音从院门口的方向传来，我瞬间惊醒：“灵姐姐！”她提着一袋东西走进院子里，在我身边坐下，月光照着她的脸上，像打了一层温柔的银光。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她举了举手中的袋子，袋子方方正正的似乎是个盒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是月饼吗？”那个盒子真的很像月饼盒。

    她咯咯地笑乐了，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只做工精美的燕子风筝。“这是我自己做的风筝，因为想谢谢你每天都给我送水，你看看喜欢吗？”

    我仔细地端详着盒子里的风筝，深绿色的小燕子绘得栩栩如生，我伸手摸上风筝的骨架，坚实而有力，很期待着它在天空中高飞的样子。

    “姐姐，我很喜欢这只风筝！谢谢你！”我扑进她怀里拥抱着她，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老师，现在更喜欢了。

    第二天上语文课的时候，她抱着一堆制作风筝的材料走进课室。“今天我们来上一节特别的语文课，老师要教你们做风筝！”她将手上的材料分发给每个孩子，向我们细致地讲解风筝的制作过程。

    “做风筝一共4步：扎、糊、彩绘、系提线……同学们要记住了，风筝重要的不是外表，而是坚实的骨架，同学们在连结风筝的时候一定要多多注意风筝是否坚实，不然飞到天上容易掉下来哦！”这节课上，她带着每个人做好自己的风筝，逐个检查风筝是否坚实。

    “我知道我们班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和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一起住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其实风筝是可以寄托心愿的哦，它会把你的思念传给远方的人，现在同学们在纸上写下想说给爸爸妈妈听的话，把它贴在风筝上，我们一会儿去操场放风筝，爸爸妈妈就可以听到了！”每个人都低头簌簌地在纸上写着，我也不例外，纸短情长，我的思念却震耳欲聋。

    操场上，放线的在前猛跑，托风筝的在后紧随，在热烈的叫喊声中，万里无云的天空被小小的风筝点缀，十几只形态各异的风筝在蓝天中尽情飞舞，它们承载着我们小小的愿望迎风飘扬。

    放飞风筝的是我们，伴它前行的是风，照亮它的是阳光，任它停歇的是云，而风筝的心愿，是接近白色的天空。

    责任编辑：曹竞 毕若旭

华南农业大学珠江学院学生 李慧婷（2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