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爷爷的老房子中长大的。那栋老房子是个很大很大的瓦房,在半山坡上,和我们一起住的还有堂伯一家人。
那个时候,我和姐姐跟着堂伯一家一起生活,爸爸妈妈带着弟弟在外谋生。我们家虽然在村上有房子,但是妈妈担心我和姐姐没人照顾,就把我们俩送去堂伯家,因为堂伯家有5个孩子,最大的大我们4岁,最小的小我们3岁。妈妈觉得我们都是同龄的孩子,有个伴,也有人照顾我们姐妹俩。那时候,我和姐姐每天都是天蒙蒙亮就和堂姐堂弟们一起走40分钟,到村小学上课。路是山路,没有路灯,只有月亮照在地上泛起白光。
我们的小学没有专门的食堂,只有一个大大的瓦房,里面有很多个小小的灶台。那些住得很远,不能回家吃饭的学生,一个月要交给老师一定重量的柴火、米,还要自带锅。每到中午放学的时候,总能看到一群的孩子跑着去瓦房,自己煮饭做菜,然后端出一盘像粥一样软、又像米饭一样有颗粒感的饭,上面铺着一些黄色的菜叶。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时候的我们放学要爬一段长长的山路,路的右边是山崖,左边是一片又一片的果林和树林。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是慢慢地走,因为回到家就要做很多很多的家务活、农活。我们回到家后便要放下书包去山上割一担茅草回家,姐姐们去割一担,我这个年龄的割半担,堂弟们因为年纪还小,基本都是去闲逛的。担柴火回家后,就把柴火平铺在地堂上,这样子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就可以晒到这些生柴火。打理完柴火,我和姐姐们就要开始洗菜、烧火、做饭,因为堂伯和伯母干了一天的农活回来,已筋疲力尽了,所以我们就要把其他的家务活干好,如果干不好,就是一顿“爱的教育”。
烧火时,我们会丢一些番薯、土豆、芋头到火堆里烤,有时候还会烤一些蜂蛹吃,不过通常我们都会烤焦,但这倒也不影响我们吃它的食欲,一群孩子抢着吃。吃完之后,个个都是手黑、脸黑、牙齿黑,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老房子只有一个冲凉房,但是我们一共有7个孩子,站不了那么多人,就女生先一起洗,男生再一起洗。洗完澡之后,两个堂姐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我和姐姐、堂妹用清水把衣服漂干净。水缸的水用完了,堂妹就拿着手电筒去老房子对面的田里开水闸,等到洗完衣服,缸里的水也满。
暑假的时候,天蒙蒙亮,我们就要起床吃早餐,准备去割稻谷了。堂伯说早上没有太阳,干活自然就会积极一点,也不那么容易累。夏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身上,并不会让人感到炎热。启程的时候,堂姐牵着他们家那头老牛,堂伯和伯母拿着镰刀,我们这几个小孩子找一些空的饮料瓶,装好水,还要带一套衣服,方便身上的衣服湿透后换上。最开心的就是割完一片稻谷之后,堂伯允许我们去山间小溪里洗澡。山间的小溪都是一条接连一条的,我们一边狂奔一边脱衣服,“咚、咚、咚”地跳进上游的小溪里,洗去了一天的汗酸味,而老牛就在下游的小溪里玩耍,玩够之后就会去旁边的草地里吃草。老牛吃饱了就在草地上睡下,等着我们干完活儿牵它回去。
山间的微风拂在脸颊上、胳膊上,像一股软绵绵的溪水浸过。
夜里,我们7个小孩子在瓦房中用木头搭起的二楼叽叽喳喳个不停,堂伯他们被我们吵醒了,就会很大声地咳嗽,示意我们不要再吵了。听到咳嗽声后我们就会稍稍安静一会儿,然后又开始嘻嘻哈哈起来。
那时候的半山坡,夜里有虫鸟的鸣叫声,有堂伯睡觉的呼噜声,有狗狗听到一点动静就狂吠不止的声音,还有我们一群小孩子的嬉闹声。
责任编辑:曹竞 毕若旭
华南农业大学珠江学院学生 韦桂艳(2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