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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3月1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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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童年时代(散文)

湘南学院本科生 沈定坤(21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4年03月12日   10 版)

    童年,想到院内高大的柳树或榕树,房前屋后正摇曳的秋千,一个乐趣横生秘密基地,但有谁说一定要有?就算是邻家的男孩或女孩,谁又一定从你家窗前路过,邂逅成为一对青梅竹马呢?又是谁,这么有勇气,成了麦田里的守望者,旷课、逃学、在外闯荡,来一场颠颠倒倒、彻彻底底的反叛呢?天天说童年,但记忆却愈加斑驳,就像当年热恋过的神曲,只得滞留在某一卷遗弃在角落的磁带,或稍带锈迹的光盘里,孤零零,余下只言片语。

    童年闻上去,更像佩索阿的《惶然录》。在中指的第二个关节处,老茧埋藏着年少的苦楚——在与瞌睡拉锯的眼皮,在与书卷比苍白的脸色,还有些许年少的轻狂与怯懦。我们的苦恼,何尝不是年龄的自扰,我们的矛盾,何尝不是阶段的交叠。如同发酵的臭奶酪,阵阵的气息,恐吓着探究者的鼻尖。舀起一勺,细细地品,慢慢地嚼,又有一股甘的回味,夹杂着苦与辛,刺激着味蕾。

    童年,是还在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的幻想里,通过慢动作,笨拙地模仿,划拳、转圈、起跳、金鸡独立,而不无动于衷。童年,就是从石头上、阶梯上摔下来的模样,手臂被沙石磨破,流下一缕血丝,甚至只有点青紫,便可嚎啕大哭,让泪水浸没整个人,也无妨。童年,就是将两张靠背木椅,背靠背,再趴在椅背上,与小伙伴凑耳说悄悄话,也自顾自乐呵呵的……童年,便是飘忽不定的,我们不曾把握的回音。

    我曾决然想要宣布,自己的童年已然告竭。原本幼稚的我,妄图遮蔽自我焦虑和欲望的秩序,那些自卑与鄙夷的交杂,纠缠着青葱的我们。如同佩索阿那忧郁的镜面所折射出来的微光,如同《在轮下》中诸多的抱怨、不满与宣泄,它们的出现,仿佛在嘲讽——你还没有开始思辨,还是很不成熟。当时的我们无法正视一切,未能明白所有。无法忽略我们的不快,也担心独处会更加伤悲,精神的逼仄,也在不断堆砌、重叠,总有一刻会淹没我们,那些初现的端倪,也是尖锐的。

    如今再听萧煌奇的《末班车》,“空着手,犹如你来的时候,紧皱的额头,终于再没有苦痛,走得太累了,眼皮难免会沉重,你没错……”那些我舍不得的东西,那些稀碎的影子,我都想找回来,供现在的我细细咀嚼。我多想劝劝当时的自己,不必担心,也无需担心。

    但,我做不到。最多只能将那一部分的空白填满,不让卑微、怯懦、愤慨,再次占据。在那些旁白里,转悠着,无所事事。又在转向间,通过一道目光,锁定了一抹身影。我无法控制身体,直接奔向他,你叫什么名字?童年,他答道。他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童年,一直处于漂泊与寄居的状态。栖身在明天,刹那间又翻转成了今天;委身在今天,须臾间就蜕变成了昨天;蜷缩在昨天,马上又尘封进了历史的藩篱里。我还是会自然地想起你,童年。又自然地想与你通话,就像朋友般,不会迷失,也能再得些安慰。昨天,又拨通了你的电话,在嘟嘟声之后,向我念着你的座右铭:青葱的岁月远去了,纯真沾染了世俗,童贞的年华远去了,只余若干隔空的祭奠。

    祭奠我早已逝去的童年,边燃烧着岁月的黄纸,边告诉他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少了些单纯,多了些成熟;少了些顽劣,多了些真挚;少了些跳脱,多了些稳重,也能远离父母,独个儿在异地奔走。年纪的虚无,岁月的含混,妄图揣测我们的初衷,它们的落脚点都是仓皇。如今的我,不再任它们摆布了,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坚持,也习惯了独处。

    童年的一切,都是平和的、纯真的、憧憬的、自然的。那时的我们,也不知什么叫懒散、疲沓、松弛、无所谓,永远那么鲜活、恣肆,充满活力。那时的我们,没有经过尘世的沾染,没有来自生活的压榨,没有熙熙攘攘的侵扰,一切显得那么通透与契合。

    不知从何时起,行走的步数也需要考虑,流转于不同的阴影里,窥探着秘密,原本随心的前路也在不知不觉中既定……当我后知后觉时,童年早已离我远去。

    责任编辑:谢宛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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