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碎碎念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耳边仿佛响起奶奶的念叨声。

    奶奶住在一个偏远的村庄里，那儿除了几户身体不便的老人外，都搬走了，家里人劝导奶奶离开这里，过上更好的日子，她每次都点头应好，可总归心底还是舍不得她那块宝贝菜地，或是舍不得隔壁家的李太。总之，到最后家里人也就不管，随她去了。

    小时候，我喜欢听儿歌和故事，奶奶便总会急忙做完手中的事儿来陪我。不管每天的曲目换了多少，总有一首会留在心底。“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奶奶的嗓子哑哑的，背弯弯的，唱这首歌的时候总是盯着我望，我那时不懂，只觉得奶奶好奇怪，现在每每想起来，禁不住悲从中来。

    每每唱完后，她都会问我：“你是更爱奶奶还是爷爷呀？”当然每次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的“爱奶奶”，但她总问得不厌其烦。好像在她眼中，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小孩。“我们阿钰最棒啦！”哪怕我只要是听她的话喝完了一杯水，奶奶都会笑笑夸我，我笑奶奶真奇怪，可奶奶说，她最喜欢看我笑了。

    临睡前，奶奶总会跟我说很多话，我也总是用沉默来应付奶奶。她总说，“我把阿钰照顾大了，可千万不要忘了奶奶啊！”“我们阿钰这么懂事，长大了一定会常来看望我的。”“奶奶再给你唱首歌吧，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长大后，我去了外地上学，离奶奶家很远，所以也就没回去看望过她。有几次，奶奶准时在周六晚上用座机打来电话，但我大多时候还是插不上嘴的，“学习怎么样啦？”“学校有人欺负你吗？”“奶奶想你了，都要忘了你的样子了……”我现在懂得了，有一种爱叫“碎碎念”，可那个时候虽然总说“有空就回”，其实还是嫌麻烦的。

    临近夜里12点，收拾好一切刚闭眼，妈妈的电话打来了。不等我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了哽咽的声音：“给你请假了，明早赶紧回趟老家，奶奶走了。”

    几天后，处理好一切后事，爸爸拿出一块很旧的布，说是奶奶留给我的。打开看，里面包的是奶糖，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奶糖。心里憋着悔意，拆开一颗塞进嘴里，好苦！过期了，奶奶的爱怎么会过期呢？我一直以为奶奶说话多嗓子才会哑，其实一家子人都不知道奶奶是病了。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奶奶的碎碎念从遥远处传来。

    （指导教师：范广学）

    见习编辑：郑欣宜

    责任编辑：周伟

河南潢川江集中学八（4）班 蔺钰杰（1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