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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7月30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北京市第一七一中学八(6)班 岳鹏达(13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4年07月30日   12 版)

    视觉中国 供图

    风生于平静,它依稀记得,那是个深秋。

    风从来没落着过什么好处,它被一种力量指引,准确说,那更像是一种信仰。它想挣扎着转弯,却只能朝着它指向的深渊滑去。渐渐地,风放弃了。

    这一路上,没什么事物记得风,如果有,无非是系得更紧的纽扣,披得更紧的风衣,而且它们还会把短暂友谊的见证丢进衣柜,把仅剩的凛冽和等候多时的污渍尘封起来。

    哦,对了,那棵老槐树也算一个,那个清晨,风在指引下猛地扎向老槐树,使其掉了最后一片枯叶,再也没了生命气息。风数着这一路征程上值得它挂念的事物——零。

    “呜呼——”这是风在苦笑。

    风在行进中并不是无动于衷,相反,它拼了命磨炼自己,增长见识。风从未相信过谁,它只相信自己,唯一能控制自己的只有自己。风慢慢地积攒能量,只为那一刻。

    在田野上,风的力量达到了顶峰,它朝着与那股力量相反的方向奔去。它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它决定放手一搏。不管撕裂的痛感和缺氧的窒息,它朝着自由扑去。随着小麦的低头,风成了自己的主宰。它筋疲力竭却重新拾起了希望,就像朝阳在暗淡长空中破晓。风开怀大笑,它的前途终于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离开束缚的日子里,有时风在森林中呼啸,给落叶来一场潇洒的迁徙;有时风在湖上漫步,为水面拂出一个漂亮的涟漪。可不知为什么,刚从过去的痛苦折磨中摆脱出来,风却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对,它要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它有的是干劲,有的是时间。

    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它相信自己的直觉。一路上,它结识了很多伙伴,它们有的比自己更幸运,有的同自己一样,不知何去何从。这些风都不受到重视,甚至除了彼此,没有谁正眼瞧过它们。一个春天,它们来到海边的港口,望着天上如墨般的乌云,它们准备大显身手了。

    所有的风聚集起来,首尾相接,像一头巨兽,发出沉闷的低吼,等待着另一同僚的降临。

    暴雨来了。

    它们释放出所有的野性,与暴雨结合,浑然一体。风在雨中飘着,水在风中飘着。风感觉自己像黑洞般,可以吞噬一切。周围的事物终于注意到了风的存在,却马上坠入风雨的狂欢之中。

    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风却没想到会瞬间跌入谷底,先是雨的不辞而别,接着,不知为何风突然土崩瓦解。它很幸运,虽然风力大减,被弹飞了出去,却是唯一活下来的。后来,风明白了,对于它来说的短短几十分钟却是雨的一生。望向摧枯拉朽的同伴,风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正义的一方,看向迅速愈合、却在心中永不会磨灭的独属于失败者的疮疤,风心如死灰,狼狈逃去。

    如梦初醒。

    风回归了孤独的生活,它亲眼看着见过无数次的天气在自己眼前消逝,曾令它引以为傲的顽强生命力逐渐成为累赘。太阳企图照亮风的内心,却只是穿透风的身体,在地上反射出风最后的倔强。风的影子,在时光里蔓延……就要落幕了。

    那是前年冬天的一个晚上,风已经成为天气们口中的“前辈”,它看见了一片快要融化殆尽的雪。风记得它,20多天前它还是一条可爱的生命,喜欢被自己吹向天空再缓慢飘落。风只是驻足凝望,它改变不了一切。不知何时,又来了一股年轻的风,那风问道:“前辈,我想去干一番大事,我该怎么做?”一阵沉默。风喃喃道:“这个世界很大,总有地方是你的主场,做好自己。”那风朝着雪的方向走了。风一笑,明显它没看穿这个谎言。

    这样最好,它想。

    这是雪第5次死在它眼前,5次无一例外都是在城市中,风产生了离开城市的念头。它如梦初醒,它要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归于平静。

    当人们说着“渺小的人类永远无法战胜自然”时,风却在感叹,“自然永远无法战胜自然”。

    (指导教师:孟璟)

    见习编辑:郑欣宜

    责任编辑: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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