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热爱阅读与写作的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着积攒的稿费单,到市中心的邮储银行取钱。对我来说,取钱事小、“窃读”事大,且一度身陷“书非‘窃’不能读”的囹圄而无法自拔。
每次在银行窗口办理完取钱业务,我都会转身来到与银行一墙之隔的邮局报刊零售专区,在那一排排墨香四溢的报刊中汲取精神食粮。自从邂逅这片“心灵花园”之后,我就时常一边防备着工作人员的冷眼,一边小心翼翼地翻阅喜欢的报刊,直读到夕阳西下邮局下班才会依依不舍地离开。
后来不知为何,邮局报刊零售专区突然搬至他处,怎奈这座城市庞大而陌生,我按照工作人员告知的新址苦寻未果,生活自此暗无光彩。抛开悲伤我暗自思忖,是不是因为像我这样只看不买、热衷“窃读”的人群太多,导致报刊零售业绩不佳,才迫使他们易地求生的?若是如此,那我为自己这种“令人不齿”的“铁公鸡”行为道歉,并恳请他们理解一位初入社会、生活拮据而又酷爱阅读的文艺青年的羞赧之举。可是谁能告诉我,那片“心灵花园”究竟在哪里?
一天,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位骑着电瓶车给报刊亭运送报刊的师傅,于是便向其请教他运送的那些“精神食粮”来自何处。师傅热情地给我指明了方向,我循向而去,拐拐绕绕走过好几个路口,终于在一条文艺氛围浓厚的路边看到几家做书刊批发零售的书店。书店虽然不大,但几乎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畅销期刊。工作人员见我进来,问我想买什么杂志。因是首次“光临”,不谙店家秉性,更不知该如何继续实施“窃读”之举,所以我支支吾吾地说“随便看看”,以掩饰企图“一毛不拔”的慌乱。
这家店里的杂志虽然类别齐全,但美中不足的是,那些杂志多用塑封包装,名为防止运输磨损,实是谢绝随意拆阅。我无法打着购买的旗号拆开书封“先睹为快”,只能匆忙转了一圈之后,以“没有想要的杂志”为由离开。后来每次经过那几家书店时我都会心痒难耐,就像山珍海味摆在面前却又无法大快朵颐一般。
许是上天眷顾,我很快就在一所大学旁边邂逅一家温馨的书店,周末去闲逛时总会花点“小钱”买份报刊增进“熟悉感”。和店主在“一来二往”中成了朋友之后,我可以尽情免费翻阅那些报刊书籍而不必担心遭受白眼。后来随着网络技术、媒体融合以及短视频的飞速发展,报摊和书店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曾几何时,为了购买一份报纸,我跑遍全市几乎所有仍在经营中苦苦挣扎的报摊,那种寻而不得的无奈是热爱纸质阅读人群的悲哀。
经济窘迫的年代,“窃读”实属无奈之举,为了免费享用一餐精神盛宴,只能甩掉内心的清高,硬着头皮对摊主或店主投来的厌嫌目光采取选择性无视。如今经济条件大好,我可以落落大方地通过各种便捷渠道订购任何喜欢的读物,可我依旧难忘昔日那些隐藏在市井中的“窃读”时光。
责任编辑: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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