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准备上学,透过玻璃向外张望,天还未亮,黑黝黝的一片。穿上适季的衣裳,随即出门去。刚踏出门槛,突一激灵,脸上、头上像是有无数只飞虫急扑而来。
我立刻抽出手,胡乱地在脸上瞎糊一通,可什么也没摸到。仰起头,凭幽静的月光才发觉只是皎洁而皑皑的白雪。
自搬到新居以来,大抵一年有余,倒是从未见过从早晨就开始下雪的,只觉得有趣。就算是走那隧道般暗的小巷,也生不出一丝恐惧来。到了天微微亮,雪花竟是以极快的速度从天上跳下来,且越下越急,越下越密,短时间内覆盖四野。让人不由赞叹:“真是雄狮般极具气魄的雪!”
进校门时听旁边的同学笑着说:“看这雪下的如此大,若是下个不停,咱们就有的玩儿了!”
此时天还不算完全亮,只得借灯光一睹它的真容。乍一看雪花搓绵扯絮,与从前飘来的那漫天绒絮并无两样,不过密了些。
可若是细看则会发现,这些雪花的形态皆是不同的,残缺的,完整的,颇像晶莹的碎银。都是可爱的,如天使般纯洁而灵动。
天彻底亮了,学生们一股脑儿地骚动起来,纷纷戴上手套,奔向教室外。如今的雪已积厚了,他们就团起雪球喧闹着,在白色的地毯上肆意跑跳。
要是细于观察就会发现,此刻外面的景色简直白亮得不真实,与平常相比仿佛是两个极为不同的世界。此时的你若是停步于台阶之上,能看到有调皮的学生拿木棍敲打着裹满雪的灌木丛,低矮的灌木丛随之晃动、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还能看到正午时分的日光给雪地洒上了金黄色的尘埃,那原本沉寂而苍白的云也不断变换着它们的婆娑起舞的姿态。
朝远处望去,斜顶上也重新抹了一层腻子,雪地与天空交汇在一起,形成了朦胧的薄雾。它们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哪里,只好漫无目的地到处碰壁,不偏不倚地在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了他们迷惘的忧愁。
临近傍晚,下课的最后一铃打响。收拾好东西,走在归家的路上,发觉人们的乐语已如烧过的炭火般稀薄了起来,也许冬天就是这样一个寂寞的季节吧。于是叹了口气,继续走在那条混沌难辨的小巷中。
巷子旁边的路灯亮了起来,照向旁边那个兴致满满地堆着雪人的孩子。孩子的脸像初升的朝阳般红润,他戴着手套从雪堆里捧了一把雪,又铺在了雪人的身上,就像是在拿一块块布料给雪人缝添新衣似的。旁边蹲着个男人,我猜应该是他的父亲吧。男人一动不动地蹲在那儿,脸上带着倦意,手里抱着些松果和树枝,并无一丝不耐烦,透过那双眼睛只能看到父亲对孩子深沉的慈爱。
我缓慢地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转向那盏路灯。一束暖光柔和地映进我的眼底,原来幸福和温情一直长存于身边,而我却并未发觉。
雪打在我的脸上,却不再感到寒冷。于是我加快了前进的脚步,不再理会那塞满雪的鞋底。
见习编辑:郑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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