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郊区的夏日总是比城市多了几分清凉,我的童年时光大多是在郊区的老家度过的。不过和市里一样,当太阳变大,树上的知了就开始歌唱,吵得人睡不好懒觉,直到晚上也不停歇。当暮色从四面八方围拢,我和小伙伴们相约在房檐下,迫不及待地前往小操场,那里是我们的天堂。
自我记事时起,操场上有个秋千,我和小伙伴们次次都争着抢着要第一个坐上去,久久不想下来。有人提议玩老鹰捉小鸡,我们就一块儿跑跑停停,甩头摆尾。玩累了,就去小卖部一人叼着一根冰棍儿。夜幕降临,路灯亮了起来,蚊虫登场,围着光亮飞行。我和小伙伴们摇身一变“巡逻员”,在操场上寻找“野物”。
夜晚的小操场里,黑暗笼罩着大部分角落,只有零星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我们借着这点微光,在灌木丛和树根处搜寻着夜行动物的踪迹。最容易遇见的要数松鼠了,别看它们动作敏捷,只要发现它们在落叶堆里翻找食物,悄悄蹲下身,屏住呼吸,就能看到它们毛茸茸的尾巴在光影间晃动。有时候它们会突然停下,竖起耳朵,黑亮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这时候千万不能动,等它们放松警惕继续觅食,我们就能多观察一会儿。
最让人兴奋的莫过于发现刺猬,它们总是慢悠悠地在草丛里穿行,像一团会移动的小草球。一旦注意到它的身影,我们几个孩子会不约而同地放轻脚步,围成一圈蹲下,生怕惊扰到它。刺猬似乎不太怕人,自顾自地朝一边走去,偶尔发出细微的哼唧声。有人忍不住想伸手摸它坚硬的刺,立刻就会被其他人制止——我们约定好只许看,不许碰。有时运气好,还能看到松鼠和刺猬“同框”的奇妙画面:松鼠在树上蹿跳,抖落几片树叶;刺猬在树下慢条斯理地刨坑,对头顶的动静浑然不觉。我们捂着嘴偷笑,眼睛却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景象。直到大人们在楼上催促着回家,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往家走,一路上还兴奋地比划着,争论刚才那只刺猬到底有多大,约定明天还要再来蹲守。
回到家中我还精力满满,于是拉着我家小白狗,在家门口的两盏路灯下赛跑,知了的喝彩声不断。我一说“小白来这边,快跟我走”,它就和听懂了一样跟着我跑。它总能轻松地超过我,但我时不时也能赢它两局。我们俩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路灯快灭了,一人一狗方回到家中。
折腾了一晚上,我终于躺上了床,妈妈在身侧哄我睡觉。没过一会儿,爸爸妈妈的呼噜声已经震耳欲聋,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月光洒进房间,外面很是安静,我盯着窗外,看瓜藤缠满凉亭。这里没有城市里飞机划过天空的声音,也没有汽车呼啸的声音,只有风拂过树叶的声音,还有蝉声、蛐蛐声,伴着淡淡的花香一齐飘进屋里。我心中暗暗想,我一定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多留在老家几天了,可以多和小伙伴们玩几天了,想着想着,伴着蝉鸣,我进入了梦乡。
大树下的知了换了一批又一批,记忆渐渐模糊。儿时的玩伴学业繁忙,只有在逢年过节时回老家,才有机会约三两老友一起聊聊;我的小白狗也变老了,现在跑几个来回就已经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没想到我期待的长大来得这么快,我已经是大学生了,却还没有做好准备成长为一个大人。多么希望可以永远无忧无虑地做小孩,让时间停在小时候,只留下纯真美好的回忆……
见习编辑:郑欣宜
责任编辑:周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