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马蹄声

    我已不知是第几次读贺捷生的《父亲的雪山  母亲的草地》这本书了，每次读完都是泪流满面。

    年已古稀的贺捷生在书中说：初次来到这个世界，恐怕没有谁比我听到了更多的马蹄声；没有谁像我那样整日整夜地枕着马蹄声入眠。更没有谁像我那样，每天等待着那串马蹄声的响起，就像等待日出和日落。

    1935年10月，贺龙率领红二、六军团接到北上长征的命令，且战且退、正在苦苦寻找一道缝隙，准备杀出重围，去追赶遵义会议之后大踏步前进的红一方面军。而国民党派出的80多个团蜂拥而来，军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此时正在前线阻击敌军的贺龙得到电报：女儿在母亲上厕所时出生了。

    贺龙大喜，命令部队出击。从战场回到宿营地的贺龙，水没喝，饭没吃，看一眼女儿“捷生”就走了，留给女儿出世的第一个声音——嘀嗒、嘀嗒的马蹄声。

    出生18天后，贺捷生成了红二、六军团从桑植刘家坪开始长征的一员。从此山高水长，风餐露宿，与那串时而敲打岩石，时而深陷泥沼的马蹄声日夜相伴。

    在过贵州的一个山垭口时，贺龙意识到军队落入敌人的包围，迅速调动部队抢占两边的山岗。没人注意到贺龙怀里的孩子颠落进路边的草丛里。

    待部队突出重围、山垭复归沉寂时，草丛里那个脸色青紫，嘴角抽搐，奄奄一息的孩子，迎来了像奔雷，像风暴，像大浪拍打礁石在驰骋中敲响的马蹄声……

    按着手绘地图的指引，从湘西启程到跌跌爬爬翻过雪山，红二、六军团在路上足足走了7个月。官兵们已弹尽粮绝，身形枯槁，个个瘦得皮包骨头。男的只剩下蓬乱又旺盛的头发和胡子，女人只剩下两个深陷的眼窝。身上的衣服被风雪撕得丝丝缕缕的。贺捷生也已开始自己坐立、爬行和牙牙学语了。

    做过礼部和兵部尚书的宋人倪思说：“松声、涧声、山禽声、夜虫声、鹤声、琴声、雨滴阶声、雪洒窗声、棋子落声、煎茶水声，皆声之至清也，而读书声为最。”而贺捷生说：“马蹄声最美。”

    因为，人在初语说出的第一词是“妈妈”。贺捷生的母亲说贺捷生说出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而是“马马……”

中铁六局丰桥公司工会 孙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