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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1月11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滚滚红尘》:爱是什么?

江西崇仁县第三中学教师 董丽红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2年01月11日   04 版)

    在一篇日志里用到“滚滚红尘”这个词时,我的脑袋里就突然地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旋律,趴在桌上使劲想。是的,在很久以前,在初中或者高中或者再后来,也许是走在大街上也许是在教室里,反正是听过的,反正心里确定是一部电影的曲子。于是去搜,一开场果真是那个曲调,真的是一部电影《滚滚红尘》。

    爱是什么?

    爱,是章能才送给沈韶华的粉色泥老虎吧。看似那样勇猛而温情又似脆弱而易碎。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因为懂得,所以深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即使是在动荡不安的乱世,生命就像秋风里的落叶,飘飘荡荡,不知道下一刻会被吹到哪里,不知道哪一刻会被炮火焚烧,人们还是要去爱的。

    不要小看这“懂得”。世界上的人是那么多,会在意她的人又是那么少,能懂得她的人偏只有这个章能才,就是这样一个随波逐流的凡事最先只想到自己的章能才。再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了解她的内心,再没有第二个人会给她浪漫馨香的粉红色的少女之梦,她又怎能不爱?他是汉奸,他是已婚,他是自私,他又有别的女人,没有办法,还是只能爱他。

    用旁人的眼光,大概都认为章能才是不值得沈韶华爱的。国家危难之际,看着围绕在身畔的两位佳人,只会感叹生不逢时,晚生十年二十年安居乐业多好。不仅没有男儿报国的壮志和胆量,反而为苟活甘做汉奸。沈韶华在失去挚友的时候,在被抄家受伤的时候,在痛苦绝望的时候,在批斗至死的时候,那个男人都不在身边。沈韶华不是不知,不是不恨,没有办法,还是爱他。

    当她冷冷地坚决地推开他雨伞的时候,当她冷冷地讥讽地称他为章部长的时候,当她冷冷地漠然地躲过他企图摸她脸庞的手的时候,她是恨的,很恨很恨。可是这种恨,只不过是对他失去了信心,只是不相信他是爱她的恨。她是那样一个骄傲的公主,可她还是爱他的,所以离开的时候还要扔下一卷钞票,躲开他的手之后立马自己的手又去抚摸他的脸颊,关切的目光急切地询问让她的骄傲愤恨瞬间溃败。在爱情里,没有骄傲的公主,只有忠诚的女仆。

    而当能才说着“原来我还活着”“我爱你”的时候,旁人应该不会再认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爱吧。韶华是终于懂得了,失去她的时候也是如死尸般地生活。不管怎样,在这样一个把握不了命运的年代,像这样一个自私的,可以和任何一个对他好的女人同居的男人,在他心中的除了自己便是只有她了,能做到如此,已是爱到了极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所以无恨,只剩下爱了。在她,生死已不重要,相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把生的希望留给心爱的男人。

    爱是什么?爱,是月凤洒落在枪林弹雨里的殷红热血吧。这样一个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张牙舞爪的女子,在心爱的人面前也能温驯如羔羊。她是不喜政事的,没有信仰的。但是小勇有信仰,于是月凤也有了信仰,小勇的信仰便是她唯一的信仰。在爱情里,爱他就会爱他的全部。反复说着“是他要我去的”“是他的主意”,仿佛是在吟诵爱人赠予的缠绵悱恻的情诗,用那样柔软甜蜜的声调。只因为“是他要我去的”“是他的主意”,就带着一脸的甜蜜笑靥去了,好像不是去参加危险的政治活动,而是去赴一场花前月下的甜蜜约会。在她,生死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心爱的人同生共死。

    爱是什么?爱,是余老板执着供奉的丝绸衣料吧。爱的独角戏,一直都是这样平淡荒凉又轰轰烈烈。在她困顿的时候,给她财物;在她危难的时候,拔刀相助;在她跋扈的时候,忍气吞声;在她背叛利用之后,依然相随相伴。在爱情里,无所欲无所求,无所谓尊严,可以一直卑微到尘埃里。在他,生死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让她孤单无助。

    爱是什么?爱,是白玉兰无意间打开的小小木门吧。木门外的空气是自由舒畅的,飞溅的洗澡水是充满生机的,春望强健有力的拳头砸碎了玉兰身上的枷锁,带她走进一个新的世界。然后,他死了她活着。在爱情里,死亡不是分离,是永远合二为一了。在她,爱情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天堂里的爱人好好活着。

    一场电影终会落幕,一个时代终会落幕,但只要人类生生不息,爱就永不会落幕。

    责任编辑:谢宛霏

《滚滚红尘》: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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