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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4月26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疫情战线两地书(散文)

鲁迅文学院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 王向明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2年04月26日   12 版)

    作者供图

    徐绍峰做梦都没想到,妻子许蓓蓓会给自己送来这样一份惊喜。

    结婚十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妻子竟然让团队来慰问,还给他写了一封“情书”。妻子在信里“抱怨”,谁让你大年三十把我送回老家,就不来接我了呢。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和老婆孩子见面了。

    大年三十那天,徐绍峰把老婆和儿子送到如东乡下的丈母娘家,对儿子说:“爸爸得回去值班,你跟妈妈在外婆这儿过年,大年初二我来接你们。”

    派出所值班常年雷打不动,尤其是带班所领导,值班的时候你就是大家的主心骨,一点也不敢大意。按照所里安排,大年初一是徐绍峰值班,他原计划值完班后第二天上午,开车去把老婆孩子接过来,然后带他们回高邮老家,给自己的父母拜年。哪料到,初一晚上,班才值了一半,接到局里通知:从明天开始,全体民警停休,立即从休假状态转入战时状态。

    疫情来了,形势还很严峻。徐绍峰担心自己接触的人多了,回家不安全,只能先自我隔离。他知道又要爽约了,只能打电话跟妻子说明了情况。许蓓蓓说:“那你就安心工作吧,这又不是你第一次过年不陪我,前提是一定注意安全。”

    妻子是一家连锁餐饮企业副总,每天晚上下班,早的话也要到十点多。有一年除夕夜,下了一场大雪,从扬州城区到徐绍峰工作的派出所,有近三十公里路程。夜里温度低,雪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车开上去,稍微打一下方向就会打滑。许蓓蓓开得小心翼翼,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提心吊胆开了快两个小时。赶到派出所的时候,鞭炮声噼里啪啦,她的眼泪稀里哗啦,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三次在一起过年,还都是在他的所里,又委屈又开心,至少能在一起过年了。

    今年春节后,也下了一场雪,这一场雪却给民警执勤带来了难度,连夜的守卡,大家都在寒风冷雪中度过。雪后的第二天,天气又出奇的好,这天一大早,徐绍峰就接二连三接到举报,辖区一处野水塘里有人聚堆钓鱼。鱼是野生的,垂钓也算是一种健康的生活追求,放在往常,这压根就不是个事儿,派出所也不会去管。但如今是疫情防控关键时期,毕竟,人员聚集,很大程度上会增加感染风险。

    徐绍峰所在的派出所辖区,地处苏皖交界,北边紧挨着高邮湖、邵伯湖,水多,喜欢钓鱼的人也多。疫情期间,政府要求村村隔离、家家闭户,就是为了降低群众感染风险。农村人喜欢串门,突然不让出去,一时还适应不了,整天在自家门口转悠,三五天下去,耐性开始没有了,有人偷偷跑出去钓鱼。有这想法的还不止一个,先是一两个,再是三五个,后来慢慢聚成了群。鱼和人一样,有时候也喜欢聚堆,人跟着鱼走,哪里鱼好钓,人就往哪下饵,结果人全挤在鱼多的地方来了。为了大家安全,他只能一次次不厌其烦去处理诸如此类的警情。

    徐绍峰刚把钓鱼的人撵回家,电话又急不可耐地响了。他号码也没看,下意识往耳朵上一放,问:“又有警了?”电话那头先是没说话,后来咯咯咯笑了起来。徐绍峰一看号码,笑了,是自己老婆许蓓蓓。

    疫情期间,社会各个行业的爱心人士都在尽自己的努力,为疫情防控做贡献。许蓓蓓他们餐饮企业也不甘落后,专门准备了牛奶、鲜花和特色海鲜套餐,慰问奋战在疫情一线的医护人员和民警。看到警察,她突发奇想,决定给快一个月没见的老公一个惊喜,为他送上一份迟到的节日礼物。她委托公司的姐妹们帮忙定了鲜花,还把写的情书打印出来带过去。

    她打电话说:“老徐,一会儿我们公司去你们单位慰问。”

    徐绍峰先是一惊,后是一喜,问:“蓓蓓,你回来了?”

    许蓓蓓说,村子都封着,你又不来接我,我咋回得去,一会儿我安排员工过去。

    慰问品来了,食品、牛奶,满满当当装了一车。慰问品搬完,姐妹们悄悄递给徐绍峰一个包装精美的信封和一大束玫瑰鲜花。他接过来,又是一阵惊喜:“哟,还有慰问金啊!”打开一看,眼睛一酸,转身去了办公室。

    妻子在信里说:想想咱们结婚十年,总共在一起过过三次年,第一次是结婚那年,你值班,我到所里陪你过年;第二次是我怀孕那年,你加班,我大着肚子开车去所里看你;第三次你又值班,我在公司加完班,连夜开车去找你……

    看着看着,徐绍峰眼里看出了泪花,虽然信中满满的关怀与理解,却也带着些许无奈、不安和孤单。这些年由于各自工作的缘故,能陪在妻子身边的时间真的少之又少,很多时候都是她独自承担,平时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他也就疏忽了,其实妻子很注重生活质量,也是个小女人,也喜欢浪漫,也需要人陪,只不过是为了不影响他工作,每次都故作坚强。

    妻子在信里还说,等你来接我的时候一定要带很多很多的礼物,把这些年欠我的全部弥补给我。

    特邀编辑:董学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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