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小说）

    一

    我最近几天一直很奇怪，总是会在凌晨的睡梦中醒来。梦里有个女孩，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记得她穿着很时髦，浓妆艳抹，一头黄褐色的波浪卷，戴着一对银光闪闪的大耳环。我确定我从没见过她，所以我怀疑最近自己太累了，身体发出警告。

    昨天晚上我又做梦了。这回依旧是她，只不过我们彼此还是不说话。女孩一直坐在我家堂屋的凳子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除了奶奶，我家没人吸烟。看到这个场景，我恨不得把她从我家轰出去。

    二

    缘分说来很怪，之后渐渐的我俩熟识起来。之后，我告诉她其实有一件事困扰了我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我非常想知道答案，可是我又不知道该问谁。我向她坦白，我有一段记忆是空缺的。不知从何开始，我便失去了自我。正因为我不清楚我是谁，我也没办法去爱这个“陌生”人。我自嘲道，活了快三十年竟不知道自己是谁。而她从不插嘴，一直从旁听我抱怨，这种默默地陪伴让我内心得到无比的宽慰。

    我很清楚周围没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只有当我内心发闷压抑的时候，小女孩才会现身。每当我要接近她的时候，她又会偷偷跑开。每次，我都是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见她。别看她年纪不大，却享受着各种时髦的玩意儿。从上到下打量后，我根本看不出她还是个孩子。

    三

    有一次，我问过她打扮怪异的原因。她瞅了我一眼，反问我“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样吗？我替你尝试好了。”她的回答让我十分诧异。她告诉我关于我心里的所有想法，她比我清楚。

    每当这时候，我不服气或者不赞同的时候，我就会闭嘴，沉默不语。她接着说道，她可以接受别人怪异的眼光，但并不希望我被别人孤立。可我又一想，她愿意告诉我这一切，说明她信任我，那我信任一下她，也未尝不可。女孩如她所说那样，做了所有我一直想却不敢做的事。

    某一天梦里，她突然告诉我，不要太把她当回事。我愣住了，真的万万没想到我珍视的她即将消失在我面前，我感到一丝绝望。正因为舍不得，我必须告诉她我讨厌分别。她用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我，把她的红唇贴到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其实知道你就是你呀。只一句就足以让我把压抑已久的情绪宣泄出来。我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我没有告诉她，而她也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四

    我真的感觉她就是另一个我，替我尝试着另一种人生。我承认我不能没有她，她是我的一部分。如果真的少了她，我还真的有些不自在，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包括我。

    “初步诊断，您家的孩子有抑郁的倾向，需要住院治疗观察。”

    “大夫，会不会搞错啦？”

    “不可能呀，我家孩子性格挺好的啊，一向开朗活泼。”

    ……

    他们大概永远不会告诉我，我怎么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责任编辑：龚蓉梅

宝鸡文理学院硕士生 王宇华（2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