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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9月13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当事人说

两个倔强的孩子

河海大学水文水资源学院硕士生 仇士鹏(24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2年09月13日   16 版)

    我是在2018年7月开始写作的,《中国青年作家报》是2018年12月创刊的,我们都是在这一年的下半年开始了文学的旅程,也都带着一份倔强的意气。

    彼时,作为一名工科生,文学带给我的,除了精神上的自由与解放,在现实意义上,仅有稿费。无法评奖评优,无法给简历增光添彩,在不务正业这四个字面前,对文学的喜爱总显得过于简陋。但我还是戴起了耳机,在别人看文献、写论文的时候,我在电脑上种下一株株、一朵朵的风花雪月。

    那几年,每到年底,都有大量报纸杂志停刊,纸媒没落的风裹着狂沙肆意地吹,无法为报社带来直接收益的副刊版面不是被砍,就是缩版。但中国青年报社却推出了一份纯粹以文学为主题的报纸,主要的作者群体更是写作能力并不成熟的青少年。在凛冽的西北风里,它偏要种出一片春暖花开。

    做我想做的事,不管长江滚滚或是落木萧萧。这份相似的倔强,让我备感惺惺相惜。

    因此,我马上成了它的读者。不同版面上,许多同龄人笔墨生香,让我忍不住心神摇曳。在朋友圈看到征稿启事后,我开始投稿。2019年1月,我在其上发表了第一篇文章《冬日观雪》。文末,我写道:“我闭上眼,任凭一朵朵雪花落在我的身上,任凭一片片美丽的洁白,飘入我的生命,融化在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这样的雪,是那年冬天的大雪,也是文学洁白的羽毛,是铺天盖地的比喻和想象。

    正是从这一年开始,在《中国青年作家报》的助力下,我从一个新手向老手进发。

    所谓新手,写的很多,发的很少,自以为的精品,在别人眼中纰漏百出。而老手呢,把发表变成写作的影子,同增同长,还会有陌生的读者被他的文字触动,千方百计地搜索到他,发来一段诚恳真挚的感谢与祝福。从量变到质变,我想其关键就在于信心。回望我最初发表的文章,从标题就能看出些许稚嫩与拘束,内容上也没有完全脱离应试教育阶段的考场作文范儿。这份鼓励是惊心动魄的,它足以让一座小岛从自我怀疑的海洋里抬起,也足以让一只乌龟拥有与兔子一较高下的勇气。 

    2021年,我发表了《弄花香满衣》,在一开头,我这样写道:“关于写作,我从不敢说自己天赋异禀,但一直对自己强调,我有天赋。这一点很重要,否则我无法说服自己,为什么要在一条毫无生气与希望的路上越走越远?如果找不到可能,觅不见希望,挖不出动力,自然也就没有了自觉和自立。所以我不止一次地畅想过,攻占国刊,出版文集。”如今看来,我是幸运的,在写作之初,就在《中国青年作家报》上找到了可能、希望与动力。这让我打心眼里相信自己是一只野鸭,不应甘于在地上啄食蚯蚓。所以现在,秋水之上,有了我与落霞齐飞的身影。

    最突出的成果,应当是有一篇文章选入了中考真题。在此之前,也有一些文章被编成阅读理解,由《语文报》等刊登,但只是模拟试题,而那篇文章真正呈现在了中考考场上。这是我写作之初就一直梦想的事情,当它真正实现的时候,却又觉得水到渠成。因为我成长了,写作能力与信心都在增长,命运落下的石子大小不变,但是承接它的小潭已经成了湖泊。于是在2018年还不敢想的事,在3年后,成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而我写作能力的成长,也和《中国青年作家报》密不可分。在“我这一年”的纪念特刊中,我曾写道:“同辈人的写作能力,虽有高低,但落差相对而言就小了很多,所以我们也更容易识别出其所用的技巧,也更容易模仿和内化。”每逢出刊,我都会把刊登的文章大致扫一眼,寻找与自己磁场契合的,或是让自己怦然心动的文章,然后细细品读,思考它的行文思路,欣赏它的语言魅力,探究它发现、看待世界的视角。一次次内化,一次次学以致用,潜移默化地,自己写作时一些转不过来的弯、写不出来的句子,就都能柳暗花明、顺理成章。无数鲜活生动、富有时代气息的例证在笔下雨后春笋般冒出,写作不再是答题的过程,而是在输出快乐,输出我内心的充实与富足。

    从2018年至今,四年过去了,对比现在和第一次给报纸投稿时的心情、心态,已是截然不同。题材上,四年前,我只关注我的生活,用一支笔挑起私人的小欢喜、小忧伤;四年后,我更关注和我一起生活在这片热土上的人民,在一张纸上书写一个个不同的人生,又把他们统一在勤劳、坚韧、乐观的中华子女共同形象中。动力上,四年前,我只为了挣稿费而写作,用一支笔换来生活费,乃至零花钱;四年后,我更懂得文字所承载的价值与使命。那些相知不相识的陌生读者的留言,那些平凡而伟大的劳动者们发自肺腑、也感人肺腑的话语,都让我提起笔时,多了一份虔诚与珍重。情感上,四年前,我沉迷于个体的苦难中,要在一篇文章里灌注尽可能多的眼泪,书桌上像是始终有一层玻璃,下面压着“苦大仇深”这四个字;四年后,我开始书写对苦难一笑而过的人,书写睥睨苦难的人,我不再用力刻画他们在苦难中挣扎的过去,而是描绘他们在断垣残壁上重新建立的生活,畅想他们脸上单纯、快乐的笑容如何冠名他们未来的人生。

    这样的转变,有外因。史铁生曾说:“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在整体蒸蒸日上的好日子里,我们所有的感官都被千帆、万木占据,实在没有余地留给沉舟与病树。在飞速前进的时代的车厢里,我们一个不落地分享着它们的速度与加速度,写下的文字里,天然地就有风驰电掣的影子。

    这样的外因也促成了内因。我的心态早已发生了转变。正如我发表的《天生为人,立志而圣》文末所写,“作为新时代的继承人与新生力量,我们更应志存高远,践行良知,也许便是你我他中,有人能够在未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不再把自己的人生从时代中剥离出来,而是把它深深地嵌入,乃至融入时代的脉搏中。时代的发展就是我的发展,时代的实现就是我的实现,我不再是旁观者、鼓掌者,我是参与者,是建设者,甚至是领航者。所以,我更会被那些与我一起同行的人吸引,我们分布在各行各业,互不相识,但彼此眼底的光芒让我们相认。固然,我无法像张桂梅一般,改写无数孩子的命运,桃李满天下;也无法像袁隆平一般,让中国人能够端稳饭碗。但我有一支渺小的笔,记录、见证、歌颂、礼赞,这是在新时代里成长的青年写作者,义不容辞的、神圣的使命。

    黄河奔流千万里,源头只是山脚下的几个泉眼,而《中国青年作家报》就是我写作之路上的一个泉眼。无论我的未来会是一条小溪,还是九曲黄河,这个泉眼始终在时光的上游,为我吐出源源不断的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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