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的秋转冬,仅仅隔了几层雨。一连十几天运动鞋的鞋尖都黏着细小的土粒和腐叶,书法教室的吹风机一直响个不停,期中考时咳嗽声此起彼伏。
而后,暖阳又拥抱世界,阳光不再毒辣,明亮动人的黄则以别样的方式给予人们慰藉和欢乐。桂花、银杏等依次登场,前者是秋天的惜别,后者是初冬的照面。
在此之前,人们只有等待。从前我蜷在厚被中,纯真地希望半夜的雨声落在阳台金属支架上的玲珑脆唱能快一点;如今的秋雨来得早,导致桂花残败,秋色平平,我又祈求这雨水慢一点。
幸运的是,在过去、现在两端人们不同的愿望下,时间与银杏都保持了绝对的公平与平衡。所有事物都以校门口的那棵银杏树为轮轴,就好比太阳是时光的轮轴。耀眼的明黄在干燥的阳光下几乎要燃烧起来,脸上渐露藏也藏不住的笑意,轻盈得好似成为银杏叶子的一片,随意地在空中划弧,落到了一名学生的手心中——那也是我。
可是,这神奇的交汇又马上过去了,留也留不住。银杏只是重复地将流金的时光赠予人们。长久以来,银杏一直伴着时间,伴着长久的遗忘,又被人们重新发现。银杏不断地新生,也与变化的一切一样,在时光的轮轴上打转。同样地,你也分明从今年的新绿中看到往年的金黄。
我翻开一本旧书,从某一页滑落出一片银杏叶,干枯又金黄,像一盘许久未动的金黄颜料,仿佛只要经过一层层秋雨的浸润就还能听到美好的祝愿:长大后,你会对这片来自旧时光的银杏有不同的感受吗?
我走入银杏叶的时间。原来夹银杏叶的地方空留下一个浅浅的霉印。过去与现在的我,仅仅隔了几场雨、一片银杏叶。童年的幻梦,也终在一片不存在银杏叶里打转。然而,银杏还在等,雨还在下。
见习编辑:郑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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