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 外 白

　　连绵起伏的西部大山，蜿蜒曲折的小路，清脆琅琅的读书声。

　　（画外音）这是我的家乡，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是我的家乡，这是我追梦的土地，生命的守望。

　　（镜头切换）小学教师王金花站在山坡之上，微风刮起了她丝丝的银发；报社记者小赵站在面前，倾听着她的诉说。

　　“生命的守望？”小赵不解地问。

　　“是的，生命的守望。”王金花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看脚下，又指了指远处的大山，然后严肃地面向小赵，“生命只有守候，这里才会有希望；生命只有在这里守候，梦想才能展翅飞翔。”

　　“这就是您能一直坚持在这里的理念吗？”小赵若有所思地问。

　　“与其说是理念，倒不如说是信念啊！是信念，是一种爱的信念和信念的爱，一直支撑着，支撑着我走过青年，走过中年，走向老年。”王金花右手轻轻比画着，眼神却异常坚定。

　　“在这个地方，您30年如一日在小学教书，不觉得清贫和迷茫吗？”

　　“清贫？何为清贫呢？和旧社会相比，现在哪里还会有清贫呢？迷茫？何为迷茫呢？看着自己的学生不断进步，甚至学有所成，我深感高兴。”王金花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向右侧一山洼之地，“看到那个地方了没有？那里有个叫张宏的学生，我教过的，现在已经大学毕业，现在在上海当工程师。”王金花说着，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王老师，这也许就是你守望的价值吧。今天我来这里，就想给你作个专访，把您的事迹传播出去，好让大家向你学习。”

　　“哈哈，我能有什么让大家学习的事迹啊。”王金花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还是别了吧，我就一普通的小学老师，做了自己本职的工作而已嘛！”王金花说着有些拘束起来。

　　“王老师，你这可不是普通的工作，你这是人类心灵的工程师啊！尤其在这样的环境中，像你这样优秀的教师实属难得。像你这样能实干，而且在这样的地方实干，用尽了将近一生的精力和热情，实属不易啊……”

　　“好了好了。”王金花笑着打断了记者的话，“我看了，如果我不给你讲讲我的故事的话，怕你会一直夸下去吧。”

　　“不是夸，本来就是事实啊。”小赵笑着准备好纸笔，“讲讲吧，王老师，给我们青年人多点教育和启发。”

　　“启发和教育我不敢当，但我可以给你实话实讲啊。”王金花说着看了看附近的一块大石头，“咱们坐下来吧。”

　　“好啊。”说着两人面相而坐。

　　王金花清了清嗓子，小赵摊开了本子，王金花低头看了看本子，小赵右手握紧了笔，抬头看着王老师。

　　（远景）王金花和小赵在山坡上坐着，渺小却清晰。少有的云雾萦绕着他们，朦胧而略有诗意。

　　家 内 白

　　篱笆围成的简单的小院，3间草房低矮地靠着一边，有乱石，有杂草，有蹦跳的鸡在“咯咯”地叫。

　　（旁白音）这就是我小时候的家，那个生我养我看我长大的家。

　　“妈！妈！妈——”一个穿着蓝格子粗布衣服的小姑娘一边朝院子里跑着，一边高兴地叫着妈。

　　“怎么啦？怎么啦？小花？”一位略显苍老的中年妇女从草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擀面杖。

　　“妈，我爹呢？”王金花快速地问。

　　“他上山砍柴去了，怎么啦你？”妈不解地问。

　　“呵呵，你猜？你猜吗？”王金花兴奋地一边说，一边晃动着手里拿着的一张纸。

　　“好事吧？”妈也笑了起来，“手里拿的什么呀？来，让我瞧瞧。”妈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前来。

　　“给。”王金花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妈，“不过，呵呵，我说妈呀，给你看也没有用啊。”

　　“怎么没有用呢？”妈接过纸条，一边看，一边又问起来，“这是什么呀？”

　　“我说给你看也没有用吧，那上面是字啊。哈哈！”王金花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臭丫头，又笑妈是文盲是吧。文盲怎么啦，文盲不照样把你养大了。”妈装着有些不高兴起来了。

　　“好啦好啦！”王金花撒着娇走过去，“你挺好了哈，我考上高中啦！”

　　“啊？！你真的考上了啊？”妈显得非常地吃惊。

　　“当然，这不是录取通知书嘛！”王金花自豪地说。

　　“你，你终于考上了……”妈有些激动起来，“如果你爹知道了，还不定咋高兴呢！好好好。”妈不停地说着“好”。

　　“我去找我爹去！”王金花一边说一边抢过通知书，转身就要跑出去。

　　“哎呀，你爹马上就回来了，等他回来了也不迟呀。”

　　“不！我现在就去。”王金花一边说，一边开始往院外跑。

　　“等等。”妈叫住了王金花，“你知道他在哪里砍柴吗？”

　　“知道，老地方！”王金花见妈没有反应，就跑出了院子，消失在拐角处。

　　妈笑着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面，转身走进屋里。

　　森林 内 白

　　茂密的森林遮挡住了阳光，根根的树枝伴着层层的落叶铺盖住了裸露的地表。顺势生长的树木自然地站立在属于自己的位置，清脆的鸟鸣伴着“咔咔”的砍柴声。

　　（画外音）这就是爹经常砍柴和拾柴的地方，一斧斧砍下，一根根捡起，一挑挑卖掉，几乎成了我家生活的主要来源。有时，我来这里给爹送饭；有时，借着帮他的幌子来这里玩，所以，在这里，我有的不是陌生，而是熟悉。

　　“妮子！妮子你怎么来啦？”爹远远地看着王金花，大声说道。

　　“爹，你怎么知道是我啊？”王金花有些吃惊地问。

　　“脚步那么快又那么急，肯定是你啊。”爹一边笑着，一边放下斧头，坐在柴火上擦着脸上流下的汗珠。

　　“哈哈！”王金花笑着跑到了爹的身边，瞪着眼看着他，“知道我来干啥吗？”

　　“我不是给你妈说了，今天不用喊我吃饭了嘛，你怎么又跑来了？作业写完了没呀？”爹有些不太高兴。

　　“是我自己要来的，作业嘛，早就写完啦。爹……”王金花一边说，一边凑得更近了。“你要不要看件东西呀？”

　　“什么呀？搞得这么神秘？”爹也有些好奇起来。

　　“给！”王金花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录取通知书，自豪地递到爹的手里。

　　“啊！我闺女考上高中啦！”爹兴奋地叫了起来。

　　“是呀，你闺女考上高中啦，呵呵！”王金花笑着摇着爹的肩膀。

　　“太好啦，太好啦！”爹很是激动地亲了王金花一口，“好！好！好。”

　　“爹，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没有，没有，你是咱们村第一个高中生啊！”爹一边说，一边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头，“闺女真是争气，真是争气，没有让爹白辛苦。”

　　“那是，那是。”

　　（远景）树枝在微风中轻轻地响着，只是鸟鸣声好像更强烈了些。

　　家 内 晚

　　煤油灯用微黄的光亮显现着朦胧的四壁，小小的木桌上摆着一碗咸菜，一碟辣椒，已盛了面条的碗。王金花，妈和她的爹围着小木桌坐着，没有动筷子，也没有说话。

　　（画外音）3年高中生活转眼过去，我已高中毕业。今晚是我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因为今晚我坚持了自己的选择，开始梦想的守望。

　　“妮子，你真的想好了吗？”爹抬起头看了看王金花，打破了黑夜的沉默。

　　“我想好了爹，决定回来。”王金花和爹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了呢？咱这山沟里有什么好的呢？再说你表哥在省城已给你找好了工作，你……”

　　“妈，我说了他找的工作不适合我！”王金花打断了妈的话。

　　“怎么不适合了？我倒要听听。”妈有些生气。

　　“不适合就是不喜欢。”王金花干脆地说。

　　“喜欢？喜欢能当饭吃吗？听说你回来是要去镇里当一名小学老师是不是？”妈追问道。

　　“是的，我已经想好了。”

　　“在咱们这穷地方当个小学老师。”妈看了看爹，“能有什么出息啊？”

　　“出息……”王金花欲加以反驳。

　　“妮子。”爹打断了王金花，“你妈说话虽有些……但话糙理不糙啊，在咱们这样的山村当小学老师，还是代课的，确实没有什么前途啊。”

　　“爹，我问你，咱们这里为什么这样穷呢？还不是教育落后啊，我回家教学，就是要改变教育落后的现状啊。”王金花自信地说。

　　“妮子，你太理想化了，你一个人能改变什么呢？改变不了什么呢，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爹，我说话可能有些理想化，但如果毕业后大家都不回家乡的话，那我们的教育事业岂不是越来越落后吗？何况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如果大家都那么自私的话，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摆脱落后和贫困啊。”

　　“这不是自私啊，妮子，这是现实啊。”爹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喜欢当老师吗？”

　　“喜欢不能当饭吃的！你看看老王，当了一辈子教书匠，最后穷得还是叮当响。”妈插话说。

　　“妈，你这叫什么话啊！什么教书匠，叮当响啊，当老师难道是为了发财吗？”王金花争辩道。

　　“这孩子，上学上成死脑筋了。”妈瞪着眼看着爹，“你说吧，我不管了，也管不了啊。”

　　“管不了你就不要说呀，她有她的选择和以后的生活，享福受罪和咱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爹转头看着王金花，“妮子，我再问你一遍哈，你是真心喜欢当老师吗？”

　　“当然，当然是真心的，而且……”

　　“好。”爹打断了王金花的话，“既然是真心想做教师，在哪里不都一样嘛。我有一好朋友在县教育局是领导，我给他说说话，让她给你安排个县城的好的学校。”

　　“爹，不用了，我就喜欢在咱们家乡当老师。而且我和番打小学说好了，稍后就可以去上班了。”

　　“你瞅瞅。”妈瞪着爹，“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又转向王金花，“小花，你想想，你是咱们村第一个高中生，本想你毕业后能飞出大山，有出息，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你让邻居怎么想你，怎么想我和你爹啊！”

　　“什么怎么想啊，该怎么想怎么想！”王金花淡定地说。

　　“你就不怕……”妈瞅了瞅爹，“你就不怕人家笑话我和你爹啊。”

　　“笑话什么呀？”王金花有些生气。

　　“上学上这么久，浪费了这么多钱……”

　　“瞧你这话说的，上学怎么会浪费钱呢？”爹打断了妈的话，“不过，你妈的心情你要理解啊。”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你们也要尊重我的选择。”

　　“哎！好了，吃饭吧，饭都凉了，吃饭吧。”爹说着缓缓地拿起碗筷，低头吃了起来。

　　妈吃了一口，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屋内又恢复了沉默，只是微黄的灯光显得更加的微弱。

　　课堂 内 白

　　窄小的石屋，简陋的课桌，斑驳的黑板，陈旧的教材和教具。

　　10多个衣着简陋的孩子在教室里零星地分布着，一双双渴望知识的大眼睛，紧紧地朝向讲台方向。

　　（画外音）这就是我最初教学的地方，在这里我上了人生中的第一堂课，并开启了我教学的生涯。第一堂课是兴奋的、是紧张的、是激动的，在三尺讲台上的我，满怀激情地讲着课，孩子们都听得很认真，很仔细。但天公却不作美，在我讲到一半时，竟下起雨来。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宋宝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