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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1月29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春节里的“爆米花”香(散文)

河南省信阳市羊山中学语文教师 杨家厚(70后)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19年01月29日   14 版)

    每年入冬时节,小城巷口还能偶尔见到爆米花的。只是烧炉的柴火改成了木炭,肥大的布袋也还是拖在地上,干净得一尘不染,让人疑是昨天才开张。记忆里爆米花的大布袋,总是被大大小小的补丁缝得像是拼接成的,又粘了灰土尘屑,乌黑厚重。可是一声爆响,从那乌黑厚重的布袋里倒出来的,却是伴着蒸气白胖滚圆香喷喷的爆米花。

    儿时的爆米花,香气氤氲了整个春节。

    每年冬天一到,农活儿就闲下来,村口就来了爆米花的。砰!爆米花响亮的开锅声不仅在村口响起,也在我们孩子的心底响起。在那个温饱不济的年代里,一碗白米就是一顿午饭,平时大人是绝不舍得让孩子拿去爆米花糟蹋的。过年就不一样了,孩子馋了一年,也该让孩子解解馋了。

    村口的爆米花摊子早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就连爆锅,大家也不舍得闪开些,反正伤不到人。我们开始比较谁的米多,谁的米白,谁的要是糯米,简直就是土豪。还有胆大的孩子从家里偷拿了鸡蛋,向学校门口的黄婆子零货摊上换来几粒糖精,放几粒在米里,爆出的米花不仅香喷喷,还甜丝丝!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每人拎着属于自己的化肥袋子,我们兄妹几个却只有一条爆米花袋子,由大姐拎着,我们看着。母亲说兄弟姐妹就要有兄弟姐妹的样子,三顿饭都在一个锅里吃,一把零食就非要分个你的我的?母亲的话虽这样说,爆好的米花哥哥姐姐还是给我分开了。只不过他们的明显比我的少好多。

    我总以为哥姐的那点儿爆米花绝对不出三天就会吃完,结果我的吃完了哥姐的却没怎么动。母亲笑我狗窝里存不了隔夜的馍。这时候哥和姐总会把他们的又分些给我。自从有了妹妹那一年,我也学着哥和姐,把爆米花妥妥地放好。等我把爆米花亮在妹妹面前,看她跳着找我要时,才突然明白,这一刻心底的快乐和自豪,是我一直都期待的。

    小孩子们总是贪吃的,当我把哥和姐的爆米花都吃完,春节就到了。到了春节,大年初一拜年就可以讨到爆米花了。唯独大年初一我们小孩子是不用父母喊就能早早起床——拜年要赶早的,去晚了,婶子大娘家的爆米花会被别的孩子抓完的。

    我们一边匆忙磕头一边斜眼观察婶子大娘的爆米花袋子,只要爆米花袋子拎出来了,我们就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的抓几把爆米花放自己口袋里。口袋当然是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大塑料袋。至于抓几把好呢?我们当然愿意多抓几把的,可是抓多了,不但会被其他拜年的同伴笑话,有时候连大人也会为难地笑呵呵地提醒的。

    每年出门拜年,母亲都会叮嘱我们兄弟姐妹拜年磕头要认真,爆米花只准抓一把。对于母亲毫无道理的要求,我很是不以为然耿耿于怀。

    多年以后我才慢慢明白,母亲为什么只允许我们兄弟姐妹抓一把爆米花。按说儿时那个贫乏的年代里,我应该记住的是一年到头只有在春节里才能吃得上的丁点儿鱼肉的滋味,可事实却是我唯独忘不了过年吃过的爆米花。

    现在每每在街头遇上爆米花的,我还是忍不住买来吃。在这爆米花特有的香味里,弥漫着我儿时岁月里悠悠的亲情,氤氲着母亲谆谆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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