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散文）

    我在广西工作，一名普通的程序员。

    我大学是在南京读的，挺远的，毕业之后就回到了家乡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除了经常会想念一个朋友。

    她叫李晓莹，是我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我的老乡。

    毕业后我回到了广西，而她，去了新疆，鄯善县最偏远的一个乡。

    嗯，差不多各自生活在中国的两端。

    不得不提的是，她去新疆，是为了志愿支教。

    不过还好，我们会经常联系，聊一些工作上的事，聊一些开心的事。

    2016年7月8日，这是她到新疆的第一天。

    晚上她打电话给我，说：“新疆的风景很美，不过有点累，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呢。”声音有点疲惫。我问她有没有高原反应，被她笑骂：“你学没学过地理？新疆的海拔很低的好不好？去西藏才会有高原反应啦。”我尴尬的笑了笑，问道：“行李都放好了吗？”“放好啦，宿舍挺小的，不过很整洁，嗯，这张床是我睡过最舒服的一张床，哈哈。不过我现在有点饿，可是听说外面的商店都关门啦，才9点哎。”我笑道：“小吃货，你就先忍一忍，我听说新疆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像大盘鸡油塔子之类的，明天再去尝尝。”

    后面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慢慢的，她的鼻音就变成了平缓的呼吸声……我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2016年7月13日，这是她支教开始的第一天。

    下午差不多晚饭时间，她打电话给我：“我今天上了第一节课！”她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我好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为人师表的成就感？”她想了一会，不好意思地说道：“感觉自己的表现不是很好啦，虽然之前做了个计划书，不过实践起来有点紧张。”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孩子们都好可爱，就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有点怕怕的样子，后来玩游戏的时候就不怕我啦，还追着我跑呢……”

    我也为她开心的。

    2016年9月7日，鄯善县迎来了它2016年的第一场雪，广西则还在一片艳阳之中。

    一大早她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开心地跟我说：“下雪啦！比南京下的雪大多了，都有二十厘米厚了呢。”我羡慕道：“那不是可以体验一下躺在雪地里的感觉了？”她兴奋地说道：“我决定了，今天我上的课就是——打雪仗！咯咯咯……”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短袖衬衣，叫她多穿点衣服，别冷着了。

    结束电话后，她给我发了个自拍，一张灿烂的笑脸，围着我送的红色的围巾，背后是茫茫一片雪白。

    嗯，还有就是晒黑了许多。

    2017年1月4日，大概是新疆最冷的时候。

    一直到晚上9点，她才给我打电话，听着她虚弱无力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问道：“生病了？”她虚弱地应着我：“嗯，发烧了……”我批评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吃药了没？”“吃了，在县里的人民医院呢，你别担心。”“多喝开水。”“咯咯咯……行，开水包治百病嘛。”我一时语塞……

    挂了电话，我又叹了一口气。

    2017年1月5日，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因为我出现在了她的病房里，而我们两个小时前还在通电话。我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看报纸，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安静而又柔弱，我敲了敲门，在她诧异而又惊喜的目光下，上前拥抱她。她狠狠地抱着我，伏在我的肩膀上，发出呜咽的轻响，有什么东西穿透了我厚厚的棉衣，落在我的肩上，凉凉的，但是，我的内心是温暖的，我知道她也是。我们就这样，拥抱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后来有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拥抱在一起不愿意分开的我们，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2017年10月12日，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嗯，也就是昨天。

    不过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平凡。因为她打电话跟我说：“我明年8月就结束支教了，可是我感觉舍不得孩子们。”我沉默良久，说道：“那就趁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多陪他们玩。”她就在那边笑，一直笑，我能想象得出她花枝乱颤的样子。笑了大约一分钟，她终于停了下来，认真地跟我说：“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吧。”这一次，我又沉默了许久：“嗯！”

    我不是犹豫，而是被惊喜吓懵了。

    对了，忘了说，李晓莹，我大学同学兼老乡。同时，也是我的女朋友。

    我还记得，昨天最后她轻轻地说道：“谢谢你支持我志愿支教，它不是那么的美好，但是那么的充实，也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张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