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散文）

    1

    逶迤的武陵山脉，我站在你坚实的脊梁。我的脚下，是一泻千里的乌江，我迎着江风，头枕涛声，我所有的期望和祝福如千道船帆，抵达遥远的彼岸。

    岁月无语。

    我看见父亲手扶铧口吆着水牯牛，贴近泥土的身影多像一张弯弓，我从中读懂生活的凝重、艰辛与困惑；我看见母亲在灶后不停地侍弄，袅袅炊烟让人间烟火回归朴素的本质。

    我知道无论走多远，身后都有那些慈祥目光的关注。我以土家后裔的身份出入各个场合，色泽永不褪变。

    2

    沐浴在喷薄而出的晨晖，一只鹰从饮毛茹血的壁洞中飞出，穿越烟波浩渺的乌江水，水天相接处霞光满天。

    我摊开手掌，接过大把大把的祝福，江水簇拥，那些美丽次第绽放。

    时光过滤，物竞天择。蛮王洞，诸葛亮七擒孟获，韬光养晦；绿荫轩，黄庭坚长袖当风，寂然吟诗；潮砥滩头，贵州教育先贤挥毫留书，“黔中砥柱”四个隶书遒劲有力……

    我欣喜你的欣喜，我悲伤你的悲伤，我是一只风筝，在你思想的天空牧放。

    3

    沿着古栈道踽踽独行，深深浅浅的足印如时光的碎片，散落在乌江岸边。

    悬崖峭壁间，那些古铜色的面孔像一幅幅壁画，深深镶嵌在苍茫大地；嘶声力竭的船号声、汹涌澎湃的浪涛声组合成一曲交响，扯破天幕。

    我无法还原当时的场景，比如这些走船人如何的彪悍，比如他们如何邂逅“相好”留下的花边新闻……以现代生活的目光去审视，那绝对叫美轮美奂，而彼时他们隐忍的内心谁又能懂？！

    因此，我只能虔诚地仰视。

    4

    那些红柳树，根须直插江里，在岩石间演绎生命的不屈不挠；那些杜鹃花灿烂地开放，火焰般的热度触摸岩石的冷酷；那些歪屁股船迎着风浪，颠簸前行，把持土家山民的命运……

    我的血脉里流淌着江水的情愫，她的苦难她的辉煌，她的昨日与今天牵动我敏感的神经。很多次，我出神地眺望远方，那里有茂密的竹林，有劳动间隙飞出的土家民谣，有吊脚楼上传来的哭嫁歌，有且歌且舞的傩堂戏，有仰着脖子大碗喝酒的乡亲……我捡拾起记忆的碎片，感受乌江跳动的脉搏，我常常被一种情感浪潮所激荡。

    欲罢不能，我选择坚守和持续。

贵州省铜仁市长丰土家族乡人民政府乡长 郎彪